章琴却不乐观,“县城使钱的地方更多,我怕她到时被人忽悠几句,更不记得自己几斤几两了。”
花致远想想也是这么回事儿,但娘是亲娘,也不能因为往外撒钱就不认了。
之后几日,花致远虽没提前离开,却也没再出门,整天就在家里盯着花老太太,看她还做不做散财童子。
好在除了初一那日,村子里也不兴拜年给钱的了,花家也来了些同村的客人,但大多都是来找花致远和章琴的,找花老太太的也不会赶在这时候,都怕被花致远误会是她们带坏了花老太太。
一直到初五,花致远将巧月和翠容的月钱给了她们,怕过些日子忙回不来,一给就给了三个月的,让她们继续盯紧花老太太,若是老太太再做什么,就记下来,等他回来同他说。
巧月和翠容拿的是花致远的工钱,卖身契也都在章琴手里,自然知道该听谁的。回到县里的宅子后,章琴和孩子们都觉得轻松自在了,不单是住的屋子大了,主要是不用担心有个老太太随时找茬。
花致远刚回来就被得了信的柳老爷和几个县城新结交的好友请去喝酒,一直喝到天黑才回来。
自打去年正月喝醉伤到章琴后,花致远再喝酒就主动到客房去睡,别看宅子不大,但屋子却够住,花致远一觉醒来时天色已大亮了,屋子里暖墙烧的有些热,花致远就将窗子打开想要透透气,就见章琴正在院子里带着孩子们看蜡梅。
花盼盼摘了一朵嫩黄的蜡梅,正在往花喜喜头顶的丫髻上簪,穿着藕粉色丝绸小袄的丫头脸蛋红红的样子很是好看。
花致远看的直笑,听到他的笑声,花睿手里举着一条梅枝边摇边跑过来,“爹,爹,梅花开了,可香了,你闻!”
等梅枝放到花致远面前,上面的花瓣已经被花睿摇的没剩下几片,只剩下一些残败的花蕊,花致远在他的胖脸上掐了把,“臭小子,就会辣手摧花。”
花睿听得懂这是在说他把花都给弄坏了,花盼盼却朝他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
章琴掐了一把梅枝打算拿到屋子里插,就让丫鬟去寻个大点儿的花瓶,这一大把蜡梅要都插进去,瓶口可不能小了。
花致远就觉得那花被章琴拿去都白瞎了,梅花哪有这么插的啊?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只要章琴高兴,想怎样就怎样呗,反正也是在自己家。
章琴捏着一大把蜡梅还问花致远早上想喝粥,还是吃面。
花致远昨晚喝多了酒,就想要喝一碗热乎乎的白粥,就说想喝粥。
丫鬟那边已经把大肚宽口的蓝瓷花瓶找来,章琴把那一大把梅花都插好,又离远些看看,怎么看怎么觉得好看,满意地要去厨房看看还能做些啥菜早上吃。
刚出来就听丫鬟来报,说是房夫人来了。
章琴就翻了个白眼,之前她刚到县城时,给房夫人下过贴子,请她过府喝茶,房夫人都给婉拒了,章琴也就没再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然而呢?房夫人是婉拒了几次她的邀约,却总与花致远巧遇,这让章琴心再大也觉出不对,对房夫人印象就更差了。
好在花致远对房夫人也没别的什么心思,在也觉察出房夫人有别的心思后,便也有意与她保持距离。
可架不住房夫人脸皮厚,后来竟三天两头以花夫人曾邀约过她,她当时事忙没能赴约,过后得闲了就直接登门了。
章琴不想理她,对丫鬟道:“就说我昨日赶路累着了,今日不想见客。”
丫鬟看向刚从客房走出来的花致远,有意将声音提高了些,“房夫人说夫人若是不得闲,见见老爷也是一样的。”
章琴盯着丫鬟看了半晌,转头对花致远道:“你说这是咱家的丫鬟吧,我说不想见客,还得她答应,还是人家房夫人来的本意就是想见你,这丫头帮着外人瞒着我?”花致远冷着脸看向那个小丫鬟,平日里看着倒是机灵,可就是太机灵了,让花致远对她一直不大放心,原本早就动了把她卖出去的心思,只是章琴觉得小丫头还成,有些不忍心卖了。
但此时花致远刚从酒醉中醒来,想着留这么个不省心的在家,不知何时就被她给卖了,看她的眼神就有些不善。
“莫不是收了别人的赏钱?”
丫鬟脸就白了,又听花致远道:“你该知道你是谁家的丫鬟,听谁的话,难道夫人说的话还要同你商量?这个家是不是还要你来做主了?”
丫鬟吓的就跪在地上,连着磕头,嘴里说着不敢,知错,花致远却懒得理她,对章琴道:“你平日就是脾气好,但该管的时候也得管着,这些丫头一旦看你脾性好,就想要爬到主子头上作威作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