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致远道:“娘,你要钱和我说啊,我还能不给你?”
花老太太到底理亏,嘟囔道:“那谁晓得呢?”
花致远也不和她掰扯,把盘中的炒拆骨肉往妻儿的碗中夹。
花老太太没听到花致远再同她说话,安静了会儿道:“你们吃啥呢?闻着倒是香。”
花致远也不吭声,只示意妻儿快些吃,待花老太太推门出来时,盘中已空的只剩下点肉渣渣了。
花老太太气的鼻子都歪了,“你们这是背着我吃独食啊。”
吃独食也就罢了,在外面吃完再回她不知也就算了,竟然还拿回来一家人围在一起吃,叫都不叫她一声。
花致远刚要说什么,被章琴拦住,章琴对花老太太笑道:“这不是想着娘都睡下了,也就没叫娘起来吃,灶间锅里还给娘留着一碗,娘啥时候饿了再吃。”
花老太太深深看了眼章琴,但从前这个儿媳就乖巧听话,有怨言也不会当着她的面说,但背地里是不是撺弄儿子不孝她就不知了。
花老太太去了灶间,再出来时神色缓和了,显然对锅里留给她的肉很满意。
问了问今日的生意如何,听花致远说还成吧,原本就不赞同花致远种地,如今更不赞同花致远做生意的花老太太叹道:“你说你这是图啥?读了二十多年书,好好地去考科举不成吗?又是种田又是做生意,到底想要折腾啥?”
说到后来,老太太的语气都变得凌厉起来,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花致远紧抿着唇,声音听着却异常的平静,“娘,儿子不想折腾,只想让妻儿老娘能吃得上饭。”
花老太太一窒,“你考上科举,做了官,能道还吃不上饭?哪怕只是做个县令那也是吃官家饭的。”
“可我考了十多年也没考上,再考下去也未必会中。与其让你们跟着我吃不饱,穿不暖,不如换条路走走。如今看来,这条路并没走错。”
花老太太被气得不想说话,每次和儿子说起这件事最后都是不欢而散,自从生了花盼盼,她的儿子就不那么听她的话了。
早知如此,还不如就不生这个娃,花家哪怕是绝后了,花致远能做官,也是光宗耀祖了。
等做了官,再纳几个妾,生的孩子哪能像章琴生的这般不贴心?
想到这里,花老太太先是恨花盼盼,再恨生了花盼盼的章琴,连带着看花喜喜和花睿也都不那么顺眼了,至于说刚出生的虎头,她没养过就更亲近不起来。
花老太太嘴里嘟嘟囔囔地回了屋,留下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的一家人继续吃饭,吃完饭后花盼盼和花喜喜去洗碗,章琴简单地洗了脸后回屋去陪虎头。
小家伙虽吃不到他娘的奶,但羊奶足足的,比起别人家亲娘奶水不足,又没羊奶可喝的孩子又白又胖,力气也大得很。
章琴逗了会虎头,就禁住又累又困地睡下了,花致远洗漱后进屋,就看到妻儿头挨着头靠在一处,章琴还打着不大不小的呼噜,让他心头有些发热。
只要妻儿过得好,累点也都值得了。早起,花致远推着车,一家人朝镇上出发,路过陆卓家时,章琴下车去喊人。
陆家家就孤儿寡母,花致远不方便去说话。
章琴喊了两声,许氏从屋中出来,看到章琴笑着迎过来,“是卓儿师娘啊,找我们卓儿有事吗?”
章琴也笑道:“之前同陆卓说好,我家的摊子摆起来后,他跟着去帮忙,闲时跟我们家秀才读读书,今日我过来问他跟去不?”
许氏一脸为难,“我原本是打算让卓儿读书,将来考科举的,孩子虽还小,但读书不能耽搁了,我琢磨着就不让他去了,若是摊子真缺人,我过去帮忙也成。”
既然许氏话都说到这份儿了,章琴也不能说非让陆卓去帮忙,真耽误了读书,将来考不上许氏还不得埋怨他们家?
闻言章琴笑道:“不必不必,摊子也不是真缺人,就是我们家秀才惜才,想着陆卓跟着去能指导他读书,还能给他些工钱贴补家用。既然妹子不想让他去,那就算了吧。”
说完,章琴转身就走,上了车见许氏还在门口不甚诚心地说着抱歉,章琴朝她摆了摆手,“妹子回吧,让陆卓好好读书,那孩子将来定会出息。”
许氏便眉眼带了笑,一直到花致远推着车走远了,许氏才回了屋。
进门就听陆卓那屋传来砸门声,许氏道:“娘就是不准你去,他家无非是想要找个不花钱的帮工,这回你得听娘的,今日就去书塾里跟韩夫子读书,再过几年先考个秀才回来,你读书好,将来定能当大官。”
陆卓继续砸门,“他算哪门子夫子?遇字读半边儿,还没我识的字多,我和他读书早晚读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