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却一直都不在楚灵越身边,谢迁念及此几乎自责起来。
心想他不该这样急切的,他应该好好陪着楚灵越的。
而此时,钟山秀敲了房门,进来问道:“世子,可看完了?”
谢迁收拾了一下情绪,点头:“看完了,烦请你再拿回去吧。”
借阅翰林院的书一向有时间限制,如此一说钟山秀便来将书收束好了,收整的同时又问:“世子可还有其他要看的?”
他这一问,谢迁这才又想起自己本身的来意,虽然中途打岔的这件事实在太过锥心,但既然来了,该做的事还是要做。
于是便回:“端宁府遗物,还有大楚的家族史。”
端宁府是世袭的侯爵,不过谢家的爵位还要高上一阶,如今自是有资格查看的。
至于家族史,在大楚,真正能称得上家族的,也不过就是楚、谢、徐、程四家罢了。
钟山秀为人通透,知道许多事不能问,闻言只点了头,随后便直接带谢迁去了文思阁。
站在门口道:“世子要的东西都在里面。”
“好,我自己去看看便可。”
说着便提步往内走去。
里面的东西按门别类分得极其规整,谢迁看一眼就知道自己要的东西在哪里。
可他其实也没报什么希望,只是来看看而已。
毕竟若是当真有人想抹去一些信息,那么便不会给他留下可以查证的机会。
果不其然,他在里面翻了一圈,看到的内容都是当初或听到或见到过的,比如四家族代代相传的秘术,比如建立神枢府的那位皇子楚霜天……
若是从前,谢迁对此顶多就是过眼一看,但现在,却不得不多加思考了。
如果说程家当真有秘术名为‘度运’,那么他们其他三家,是不是其实真的是有?只是去日已久,现在没有人知道了而已。
关于他们家和楚家的秘术,目前为止,他当真是毫无头绪,可是徐家……
谢迁不知怎地,忽然想起了徐霁家在找的那个贼,以及他们家丢失的‘贵重物品’。
如今想来,此前他询问徐霁之时,徐霁的回答也含含糊糊,始终没有透露丢的到底是什么,谢迁眸子定定看着眼前徐家的卷宗,觉得估计有必要去查一查。
不过也不急于这一时,他走出文思阁后,同钟山秀道了别,便径直出了皇宫。
此刻时辰还未过晌午,谢迁想了想,到底是转道去了神枢府。
温遥见他来似乎有些惊讶,脱口就道:“怎么又来了?”
谢迁:“……”
不过温遥这话一出口,也觉得自己说得不大对,于是便又补救了一句:“吃午膳吗?”
谢迁想着楚灵越,本打算打探一下便走的,于是回道:“不麻烦母亲了。”
而温遥许是方才说错了话有些愧疚,此时便难得多说了一遍:“不麻烦,你不是爱吃我这儿的糖醋排骨么?今日正好有。”
谢迁和温遥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不多,他也从未提过自己爱吃什么,他没想到温遥居然知道,一时心下有些感动,便没再拂了温遥的好意。
饭后,待席撤了之后,温遥这才问他:“言疏可好些了?”
“没有大碍。”谢迁回,“母亲不必挂心。”
随后便是一阵无话,谢迁忽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倒是温遥主动道:“说吧,找我什么事?”
谢迁抬眸到底还是问了出来:“近日京中关于灵越身世的传言甚嚣尘上,母亲,您有什么说法吗?”
谢迁说这话时一直盯着温遥,眼底一片了然,看得温遥也不禁蹙了眉,不确定地反问道:“你都知道了?”
谢迁闻言点头。
谢迁这模样不似作伪,当然最重要的是,温遥在这件事上实在憋了太多年,一直以来她都独自顶住了各方的压力,但此时被小辈这么一看,脊骨却骤然软了似的。
她闭了闭眼,随后才叹息似的吁了一口气,而后她看向谢迁,眼底情绪有些复杂:“昼夕,答应我两件事。”
而后她也不管谢迁如何回答,直接便说:“一,不要告诉你母妃;二,不要抛下言疏。”
谢迁听到此处,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心想这事怎么就扯到这上头了?
大抵他们俩的认知是有出入的。
谢迁估摸着,这背后估计就是温遥愿意收养楚灵越的原因,于是他也没再露出异样,继续装腔作势。
果然,那边温遥没看出他的不对劲,一向少话的人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虚空之中,竟然开始絮叨起来。
“你母妃当真很爱你父王,可若是此事被她知晓,以她的性子,是决计忍不下去的,就算她当真忍了,估计此后心里也会一直梗着这件事,此后的日子,便很难再由衷地开怀了。”温遥说,“可是孩子无辜,他本来也该有一个健全的家,不过我这些年还是做得不好,我对言疏,太疏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