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斫阳眉目飞扬,只答,我自学的。
应笑语显然不信,但也不追问。
邵斫阳却道:“听闻你们此行也是去往帝京,不如我们作伴,路上也有个照应?”
本想回绝,应欢声摁住她的肩膀,吐出一字:“好。”
邵斫阳朗声笑:“本公子再问二位小姐芳名!”
“印晟。”
“印妤。”
“邵公子,我有一事想请你帮忙。厉鬼产生皆有因果,修道者讲究行善积德,你是否愿意帮助我们,一同还省城一个太平?”应欢声问他。
“在下却之不恭!”邵斫阳眼眸浸透笑意。
应笑语向姐姐投去疑问的眼神。
不过虽然她心底不认同,但在外人面前,她一般不会和应欢声翻脸,毕竟应欢声这么做,一定有她的原因。
只是很不甘心,刺杀南昭王的日子又得推迟。
60、60
昭二年, 将军府走水,死一百余人,时值应将军受帝命在外抗敌之际。帝亲制挽联, 辍朝一日。
百官焚金玉车舆服于应氏门前。九卿皆称颂天子的贤能。
昭五年, 将军应忍率十万兵击退北原十万骑兵,十万步兵, 共二十万大军,班师回朝。
帝笑言, 卿与吾姊甚配。
六月初八, 是个好日子, 好就好在将军双喜临门。绛罗千队, 迤逦十里;幢节伞盖, 弥街蔽日。
应欢声未将那本记载了“鬼童”的野史带在身侧, 也记不起故事的后面半段了。只好去翻阅专门封印厉鬼的阵法书籍,择了一束缚恶鬼的大阵连夜学习。
阵法名字倒是动听,“掎龙阵”。
应笑语抱住那盆兰花,站在院中欣赏应欢声艰涩的绘制动作,嗤笑:“掎龙阵?名字倒是响亮, 就不知道作用与这样威风的名字是否般配。”
应欢声从来只研究设计军事阵法,缚恶鬼的大阵, 还是第一次绘制。
她正用一根将蘸了朱砂的粗毛笔临摹法阵。毛笔是用万兽之王老虎毛制成的,或许是前人偏爱戏弄后人, 说老虎身上自带着一股煞气, 克制恶鬼。
法阵复杂, 应欢声不敢分心,听到应笑语嘲讽的话,只是抬首冷冷睨了她一眼, 懒得理她。
制成后,流畅的线条呈现出橙金的光芒。唬人极了。
应欢声最后围绕着枯井走了一圈,是为检查阵法是否有疏漏之处。
应笑语撇撇嘴,瞧着那芳香四溢的兰花竟也不顺眼了,伸指弹了它一下。
“哎呀~”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响起。
应笑语大惊失色:“应欢声!你刚才有没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
“不曾呢。”应欢声答,清冷中带着些许温和,“许是因为昨夜闹鬼,你未睡够,幻听了吧。”
应笑语打了口呵欠,眼尾溢出泪。她握拳搓干眼尾的泪:“不无可能。那等下再在马车上补会眠吧。”
“边枝边叶!收拾好了没?!”又转过身,朝后面的客栈大喊道。
顶楼的房里探出两个小脑袋瓜,是边枝和边叶。
两姑娘异口同声的回应道:“好啦小姐!全部收拾好了!”
邵斫阳领着镖队的人马在客栈外候着。他眼底略有点青黑色的痕迹,却未影响本身的倜傥风流。
水青色长衫与晴朗的天气相得益彰,过路的小娘子频频偷眼看他,更有甚者采了新鲜花束掷到他怀里。
随从早已见怪不怪。
边枝和边叶“哼哧哼哧”的搬着应笑语的几口大箱子。
那里面装的全是轻纱罗裙,锦衣华服;金银头饰,朱钗佩玉。教主臭美,随行的教众便只能受着。
两人搬完,掏出帕子抹了抹汗。
其实她两人平时呆在明教山头上也野惯了,但应欢笑训斥,出来就打着明教的招牌,得注意着形象,随身备上干净帕子。
边枝边叶在心底偷摸着讽刺:出来哪里敢用原名哦,想来必定是得日日夜夜被人所追杀。
左等右等,教主和左护法可算是从客栈里迈步出来了。
一下将邵斫阳的风光盖下去了。
双姝均扮作了男子,高束玉冠。
应欢声着浅蓝色长衫,手中握着山河扇;应笑语一袭紫色长袍,外拢轻纱,还风骚的系两枚玉佩。
“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
形容的是这样美的人啊,就像是照进了晦暗雾霾里的两束天光。
“二位公子好生俊俏啊~今儿是个什么日子呀?我这小破客栈里竟来了这么些个天仙似的人儿?”老板娘扭着细腰也随之走了出来。
“可惜呀,我庙小,容不下你们几尊大佛。你们此趟去了便不要再回头。”
老板娘虽然面上笑靥如花,但眉头间又似乎锁着很深很重的愁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