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西瑶挽着薛碧微的胳膊,喜道:“薇姐儿,若你的画有幸得了民间大师点评,甚至喜爱,定会身价倍涨!”
“祁徽有一同窗便是如此,当日展出的那副早莺图可是卖出了一百两银子的好价钱呢!”
陈夫子笑容不变,略微反驳了一句赵西瑶将才华与金银等同的观点,但也不得不承认,“确实如此。”
“况且,薛小娘子的绘画技法当世少见,在画展中脱颖而出的机会很大啊!”
无所谓声名鹊起不鹊起,薛碧微本也愿意参加画展,便道:“学生明白了。”
“明日便将画作交于夫子。”
离开太学,二人也没紧着回府,而是去御街闲逛。自打祝南虞重回边塞,祁徽去到大理寺忙于公务,曾经的四人组,如今只剩下她俩相依为命。
赵西瑶近半载小心呵护着自己的肤色,比薛碧微初见她时嫩白可许多,可谓成效显著。
天儿将热不久,她便迫不及待的换了轻薄的齐胸襦裙,温婉娇柔,又仙气飘飘。
“薇姐儿,你家铺子近来可有甚新款式?”
黄昏已至,树头枝桠挂着落日铜钲,余晖散发着光和热。
薛碧微与赵西瑶共撑一把青竹油纸伞,闻言道:“不多,或许你可去挑选一二。”
“便当我送你的生辰礼。”
赵西瑶面上笑得开心,嘴上偏要客气,“我的生辰还早着呢,六月初去了。你这般着急送我,就不怕我到时候再问你要?”
薛碧微道:“若是可以,多送县主一份礼也无妨。”
也不知那时,她还有无机会。
“说来,我与陛下的生辰前后相差不过一旬。”
“去岁他为追思先帝爷,便未举行万寿节,也不知今次如何?”赵西瑶说着又叹气不已,“昨日我母妃进宫探望太皇太后,听那些个宫婢、小太监门传言,陛下又病了!”
“病了?”薛碧微呼吸一滞,“很严重吗?”莫不是前日他淋了雨,未能及时驱寒的缘故?
她想着又十分懊恼,若是不与他争吵,让他喝一碗姜汤再走也好啊!“我也不知, 宫中对陛下之事惯来讳莫如深,真假都难说,更何况内情呢?”
薛碧微转念又想, 莫不是赵宸应了她的提议,已经开始采取行动了?她希望确是如此, 否则以他眼下的情况, 生病后神魂不稳、出现离魂的症状怎办?
说话间, 姐妹俩来到珍宝馆外。
经过赵西瑶的卖力宣传,及权贵后宅的口耳相传,珍宝馆的营生远非昔日可比。眼下黑夜将至, 那些白日里在府里多清凉的贵妇人和小娘子纷纷结伴而出, 是以店内唯二的伙计加上管事三人忙得晕头转向。
薛碧微眼尖, 又或是出于求生的本能, 她的目光不过是往里随意一瞥, 就捕捉到一道陌生却很容易就辨别出身份的背影。在对方回身之前,她眼疾手快的抓住兴冲冲已经一只脚踏入门槛的赵西瑶,奋力将人拖到隔壁卖冰碗的凉棚里。
小姑娘柔柔弱弱的,不想力气还挺大。
赵西瑶暗道,她一头雾水的看着薛碧微, “怎的了?里头有甚碍眼的人不成?”不对啊,微姐儿对人际来往中庸得很,轻易不表现出对某人的喜恶。
看来方才看到的那人定是形容难堪,人品败坏,否则她不会避之不及, 赵西瑶觉得自己发现了真相。
薛碧微眨眨眼,而后讳莫如深的点点头,“总归还早着呢, 咱们坐着吃一碗红豆冰粥再进去也不迟罢?”
“谁呀?”赵西瑶嘴上问着,身子也从善如流的随她坐下来。
“讨厌的人,不值得县主挂心。”薛碧微无语望天,她能说我看到你的四堂兄了吗?能说我多看他一眼都觉害眼吗?
前日到平远侯府传话的媒人婆子道赵宇第二日会携聘礼上门,却不见他动作。
薛碧微不禁揣测,莫不是他改了主意?亦或是又有其他算计?那会对赵宸造成更严重的威胁吗?
眼下赵宸还生她的气呢,她也不好传信再拿此事去触他的霉头,是以,她心乱如麻却找不到可以商量对策的人。
赵宇这害人精,她回头有机会拿到他的生辰八字,定要扎他小人!
店家很快送来两碗红豆粥,其上扑了厚厚一层碎冰和果干,颜色鲜亮,仅是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赵西瑶是个贪凉的,每到夏季,那是恨不得长在冰上。她也不跟薛碧微客气,拿了瓷勺就大快朵颐起来。
薛碧微不及她吃得专注,她不动声色的偏头拿眼角余光去观察珍宝馆的情况,恍然瞥到形似赵宇的身影与一娇俏玲珑的女子携手而出,且与自己相距愈来愈远,她才暗松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