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相当于给薛月婵承诺了,她一脸宠辱不惊的拜谢太皇太后,“娘娘谬赞,臣女愿常伴娘娘左右。”
她明白,凭自己的外貌和能力想要在陛下面前露脸,难度不啻于上青天,唯有牢牢站队在太皇太后的阵营里才有一线出头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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炙阳当头照,一连旱了好几日。昨儿一夜骤雨,总算缓解了汴京的燥热之气。晨间有风,浸着久违的凉意。
刘尚宫因事告假,今日便不来福宁宫讲学。薛碧微好容易得了赖床的机会,即使快到辰时,也未见她有转醒的迹象。
虽是休沐日,赵宸也如往常一般练武习字又沐浴完毕,便踱步来了薛碧微的寝殿。
“陛下,姑娘还未起身呢。”拂冬福了福身,低声道。
“朕知道。”赵宸放轻了步子,掀开层层帷幔往里走去。
薛碧微睡相极好,规规矩矩的面朝上平躺着,薄毯压在腋下,呼吸绵长,明显还处在深睡的状态。
赵宸弯腰盯着她的睡颜看了看,一时玩心大起,撩起薛碧微散在枕边的一绺头发扫了扫她的鼻尖。
薛碧微秀挺的翘鼻微耸,还抬手无意识的挠挠痒处,全然不知是有人在作怪。
赵宸见状轻笑,而后干脆脱了鞋在坐上床沿,再将人捞进怀里抱着。他轻捏薛碧微的脸,“快起身了。”
被人搬动着,薛碧微已经有了意识,只眼皮还沉的紧,她含糊不清道:“别管我。”
“早膳有一道昙花做的甜汤,前几日你不还念叨昙花开了要尝尝它的味道?”
赵宸轻声细语的哄着,十足的耐心,“起来罢,乖啊。”他说着低头拿鼻尖去蹭她的,末了还在人唇角亲了亲。
他惯用木质的熏香,香气淡然,却隽永流长,久久不散。
薛碧微细嗅暗香,良久才艰难的睁开眼,撑着赵宸的身子坐起来,还有些气闷,扒拉了一下挡住视线的头发,她没好气的冲人嘟囔,“就不能让我躺着好生休整一日吗?”
赵宸唤了人进来伺候她梳洗,自己立在一旁笑道:“非我有心为难你,实则今日得空,我带你出宫看戏去,正好再到太傅府上认认人。”
他口中的太傅便是两朝帝师,如今已然致仕的祁桓。其少年英才,未及弱冠便登科进士榜首,其后不久又娶妻朝阳公主,也就是大长公主,同时还是赵宸的亲姑祖母。
眼下薛碧微脱离了平远侯府,也就没了正经家世,即便赵宸能力排众议取其为后,但到底落人口实。原想着让她以薛弘杰义女的身份光明正大的立于世人面前,事后赵宸仔细一思量又觉不妥。
薛碧微没有强悍的娘家傍身,偏生还独得帝王恩宠,即使她日后位立中宫,也必然招致朝臣不满而心生歹意。
故而赵宸与近臣商议后,又召见祁桓说明自己想要祁家认薛碧微作女儿的意愿。
祁桓年近七旬,膝下只得二子二孙得享天伦。大儿为吏部尚书整日忙于公务,日常与老父亲谈论最多的便是天下事;小儿从戎戍边,寻常多书信往来,算来已有六七个年头没见了。
两个孙儿更是不值一提,哪怕已经当朝为官,也还是改不了游戏人间的性子,毫无成家之意。
因而祁桓乍然听闻陛下所托之事,内心顿时期待不已,然他也未把话说死,而是表明回府告知公主后再行定夺。
第二日大长公主就递牌子进了宫见赵宸,且还在福宁宫与薛碧微相处了大半日,越看这水灵和善的小姑娘越是欢喜。
待大长公主回府的隔天,她和祁桓就命人开了宗祠,将薛碧微的名字写进家谱,为三姑娘。
如此一来,从名义上来看,薛碧微还成了赵宸的表妹。
“对啊,今日是祖父寿辰。”一经提醒,薛碧微瞬时想起这一茬,于是催促着宫婢快些梳妆,“前日祖母还令人传话让我莫要误了吉时。”
早膳摆在花团锦簇的寝殿后院。
此时天光大亮,朝阳伴着瑰丽缤纷的朝霞喷涌而出,万丈光芒。
盛夏时节,薛碧微多是胃口不佳,眼下只拿了汤匙小口喝着甜汤,忽而问道:“先前你说看甚好戏来着?”
她念及赵宸近来动作频频,俨然与许家有翻脸之势,继而恍然,“你莫不是在祖父寿宴上做了甚安排?”
赵宸没有否认,略一颔首,只道:“介时太傅府定有一场混乱,是以你今日便扮作婢女随侍我左右,如何?”
薛碧微点头,而后笑笑,“当然可以,这样我还能省去与旁人应酬的功夫呢!”说完,她沉吟片刻接着道,“齐审言一案定然是有了眉目吧?难不成也与许家有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