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笑眸光一闪,正要点头,却被他执了手去摸脉,半晌,只见他从袖中取出了一壶药,倒出来予了她:“有内伤,磕碰你也包扎得草率。”
早知如此便不应同她换,是他想错了,他并未想到那老者竟是如此厉害,虽说那几个人也不好对付,但至少是多个人,多耽搁一会儿,也不致有这般重的内伤。
“你不也是……”东风笑将那药丸攥在手里端详,手臂都颤抖着,却依旧笑着瞧他。
玉辞一愣,垂了眸子,单膝着地轻声向前瞧着她:“我不妨事。”
东风笑颦了颦眉,抬手抚着他的唇角,他的唇色微微发白,唇边还染着血。
玉辞轻叹口气,复又从壶中取出了个药丸,张口吞了下去,回眸见她终于吞了药,这才收了瓶子来,他确是有内伤,可这也是他自幼及长第一次吃药。
东风笑身子向后一斜倚在那墙板上,听着屋外的雨声闭上眼:“那边怎么样了?”
玉辞回过头去打量着这老者的尸身,压低了声音:“都处理了,留了个啰啰问事,才知道……这老者竟是这山贼头子,名叫刘纹豹,自幼悍勇,万夫难挡,是我判断错了,若是按你之前说的……”
“我乐意。”东风笑不由他继续说,闭着眼睛勾起唇。
“只是不知,分明是山贼头子,听着也像是他一手安排此事,为何身边连一个紧随着的侍从都没有,甚是奇怪……这地方,怕是有什么隐情……”她喃喃道。
玉辞回眸瞧她一眼,定了定神继续说:“确是蹊跷,可如今重点是救营,这老者死了,那汉子名叫刘藏,是他的侄子,也死了,山下的那伙山贼应是没有头子了,如今四下的山贼已经散了不少,那营地处还有蛊,他们也不敢接近,也算是安全的。”
东风笑颔首:“今夜下一场雨,明日那蛊就散得快些了罢?”
“差不多,今晚应是安全的,明早他们应当就快醒了,我们便带着他的头下去,我进营地去瞧瞧,你就先在外面等着。”玉辞背对着她,低下身去抚弄着地面上那麻绳一般的长鞭。
“好。”
这一夜,她隐隐听着四下有轻微的碰撞声,可是周身尽是酸疼,也睁不开眼来……
第上:君念北050 军入罄都
次日她醒来,又是一片安宁,她瞧了一眼身旁的玉辞,却见他依旧面色如常,但是唇角却微微有些发白,她抬手想要触碰他的面颊,却又意识到不妥,只得半途停下。
“美人儿,你……”
玉辞却兀自扭过头去,她只能瞧见他的青丝在晨光里轻晃,瞧不见他的神情。
“不妨事,收拾收拾,一会子便走罢。”
他的声音淡漠依旧,她也只得咽回了想说的话语,二人收拾了一二,便下了山去。
到达营地的时候,里面的一些将士已然醒了,东风笑一眼便瞧到顾劼枫扬刀斩了一个扑上前去的山贼,终于卸下了那一身紧张。
她单手提起那刘纹豹的头颅,从一旁接过个长刀来将之拴在营口,如今营中的弟兄们并未悉数醒来,军队还不可同这伙山贼硬杠,好在,瞧见首领的头颅已然被挂在了门口,那伙山贼僵持了一会子,便也散去。
二人都觉此事蹊跷,可是昨日为了活命,二人分别杀了那刘纹豹和刘藏,如今怕是也没有知道内幕的人了。
这日终于归了营,东风笑坐在帐里摸着血缨枪,只觉得这几日的故事恍然若梦。
门外,只听一个甜甜的声音响起:“东风姐姐。”
她不曾听过这声音,却依旧道了一声请进,便见一个约摸十岁的小丫头,头上盘着两个髻,用长盘端着一碗药便走进屋来,见了她就张口笑了:“东风姐姐,师父让我给你送药来呢。”
东风笑一愣,看着她放下盘来,才问道:“你是谁,你师父又是谁?”
那小女孩一袭紫衣,大大的眼睛扑闪扑闪,笑道:“我叫著意,是苍鹭山来的,我的师父是玉辞君;不过现在他正在营里忙着看前些日子的蛊,脱不开身,所以提前交代我来给姐姐送药。”
东风笑闻言嘴角扬起一抹笑:“那便麻烦你了。”她看向那碗药,听见著意应了一声,再回头看去,那女孩便已跑出营去,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