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又才小心翼翼的伸出一根手指头,推了他一下。
没推动。他噘起了嘴巴。
洛闻心一边回忆着云岫给的那个画册里的内容,一边小声道,“怎么推不动呀。”
季晟看着他,稍作思忖,顺了他的意。
洛闻心见男人果然比平时要乖很乖,这才满意了。
男人嘴里还在哄他,“好心心。”
洛闻心躲他,“说了不许你用力呀……”
可是下一秒,眼泪便流了满脸。
男人将他的脸掰过去,吻去他的眼泪,又将他整个人抱了上来,怜爱的亲了亲他。
温柔的吻落在他唇畔,洛闻心已经没什么力气,就连摇头也软绵绵的。
男人的唇最熟悉洛闻心,没亲两下,少年便哭了出来。
巨大的羞耻心霎时席卷了他,少年头脑都空白了一瞬。
“不是、不是我……”他哭的浑身都是汗,带着哭腔揪男人的头发,“刚刚不是我……”
他哭的全身都红了,什么都不知道了,只知道自己果然还是余毒未清。
在他心目中,一直都以为这异样是“寒症”所致,后来又得知那蛊毒的可怖之处,自然也将这异状归结到了蛊毒之上。
是蛊毒才会让他那样的。
他满心以为如今毒已拔出,自己自然也就不会再跟以往一样,可是、可是……
他明明没有,只是忍不住……
“没事。”男人又将人抱了下来,捧着他的脸亲吻,“没关系,心心。”
男人少见的有些语无伦次。
少年还在哭,眼泪流的快要停不下来了,整个人宛若一个水娃娃,即便如此,季晟也爱的不行,只觉心都发疼,吻又连续落在他眉梢眼角。
少年哭的抽抽噎噎的,可情形太过明显,他实在无法抵赖,“不是我……”
季晟一点点去吻他的眼睑,“嗯,你没有,是我的错。”
等少年些微止了泪,又将他抱了过来,问了一句好不好。
可是嘴上在问好不好,实则根本就没征求他的同意,力道一点没收着。
刚止住的眼泪,便又不受控制的落下来。
可等过了没一会儿,他想起自己跟季晟定的规矩了。
于是挂着满脸的泪痕,软绵绵的打了他一下,“我说了不许你凶的呀。”
季晟就那么停在那儿了,看着少年,拍了拍他,“那心心来。”
“但是你总是说话不算话,”少年吸着鼻子,恨恨瞪了他一眼,“明明说都听我的,可是还是反悔。”
男人一瞬不瞬盯着他,“那怎么办。”
他抱着怀里的少年,真像回到了昆仑山。
那天,他带着那只从山上捡来的兔子,朝山下走去,走到一半时,那兔子便在他怀里断了气。
他将那兔子拎到眼前看了一会儿,脸上没什么表情,只觉得满心的茫然。
这么一个脆弱的东西,他还没对它做什么,说死就死了。
哪像楼外楼的那两人,苟延残喘,最后还拼死毒伤他一条手臂。
季晟突然打断他,“你想去姑苏?”
孟桥话音顿了一下。
什么叫他想去姑苏?
姑苏原本就是他们要去的地方,只是中途为了疗毒,才半途转道来了献州而已。
如今从献州出发,一路南下,再前往姑苏,不是自然的么?
难道主上有其他打算?
孟桥有些没懂季晟的意思。
不过很快他就懂了。
季晟用陈述的语气道,“我记得,你在姑苏有一相好。”
“……”
洛闻心咬唇看了他一眼,觉得不舒服,又躲了躲。
这一下,季晟只觉再也忍受不住,手几乎没用上多大劲,那白色布帛便寸寸撕裂了。
“……”
上一刻钟才被他系成死结的布帛毫无反抗之力,瞬息成了废布。
洛闻心才觉得云岫的画好有用,此刻又觉得一点用都没有了。
他吓得眼睛发直,还想跑,可一把就被抓住了。
然而此刻的季晟必然是已经不会再听他半句。
天色暗了下去,送饭的小婢女不知为何到了此刻还没来。
外头只余一点残晖的光影,透着窗户洒进来,给这一方天地笼上一层暖融融的纱。
窗内窗外,倦鸟归巢,同屋内景象,相同又不同,好像合该如此。
第 70 章 第 70 章
又下过一场雨,就算是遏云谷,也终于有了几分凉意。
此时雨势方歇,天光颇盛,浅浅光斑透过茂密树叶洒在地上,放眼望去,却尽是一片莽莽榛榛的秋意。
一株参天古木,一架小小秋千,上头坐着一个纤瘦的少年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