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腰间一股力量拦住了我,伸手一勾,我撞上了身后的胸膛。
我羞得满脸通红,不敢抬头看他,片刻后只听到他略显揶揄的嗓音传来:“然弟如此盛情,为兄只怕是要断袖了。”
我抬头仰视他,面色平静,心中却已跳如擂鼓,脱口而出:“那你断不断?”
我们相互对视良久,他蓦地笑了,揉了揉我的发:“旁人不知,然弟还不知么?我只喜欢女人的。”
我垂下眸,顿了顿终于问出口:“那我对你而言是什么?”
他目视前方,不再看我,清冷的声音在雨幕的遮蔽下愈发低迷:“总有一天你会知道。”
“好,那我等着。”我在心里对自己说,嘴角已不自觉弯起笑意。
我们相识四年,相知两年,他对我很好,不,是太好,如同我对他一般,他对我也一定是不同的吧。
我等着,他告白的那一天。
容钰皱着眉头,酸溜溜的想,果然不愧是燕相,文采真不错。只是看着看着,容钰觉得有些异样,便将这篇多看了几遍,反复琢磨。
相比前几篇,它篇幅最长,透漏的信息更多。
首先,是燕然写的“在这陌生的异世,他是我唯一的温暖”,“异世”是何意?不是本国人?抑或不是本朝人?回想丫头偶尔的言行举止,的确是颇多怪异。
再次,那个男人教燕然处事为官之道,必然也是朝廷重臣,那位举荐燕然为官的井大人职位并不高,而且他并不叫翊。
最后,那个男人相貌定然出色的很,自燕然寥寥数笔便可看出,性情清冷定然也是不苟言笑的。
这样的男人……容钰毕竟已不在朝中多年,一时之间倒真想不出朝中符合的人物。
容钰揉了揉眉心,放下纸张,站起身走到床边看丫头的睡颜。
她眉眼安详,粉唇轻泯,有些纯真的孩子气,静静的躺在床榻上,似乎真的只是倦极睡去,待做了一个香甜的梦便会醒来。
容钰伸手抚上她的侧脸,浮躁的心情渐渐平定,不管她前事如何,她的丈夫终是他容钰,想到此容钰看丫头的眼神满满的温柔与心疼。
暖暖,三天了,再美的梦也该醒了啊,你怎么忍心让夫君一个人醒着呢?
她一个人行走在不知名的地点,身侧景色瞬息万变,时而沧海,时而桑田,她忘记了自己是从哪里来,也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只想着要一直走一直走,不能停。
“然弟,……然弟。”忽而一声长叹引得她侧首看去。
那男子修眉凤眼,一身白衣,清冷干净得就像初冬飘下的第一瓣雪花,一直飘到了她的心里。
“然弟,前方的风景大同小异,为我停下来吧,我向你保证,有我在一天,绝不会让你冻着饿着。”原本凌厉的眉眼因为她变得如此温柔诚挚,她心中一动,缓下了脚步向他走去。
她走到他身边,扬起笑脸张了张口要唤他的名字,突然胸口传来一阵剧痛,她低下头,一把锋利的宝剑穿胸而过。
她不可思议的抬头看向对面的白衣男子,他仍旧对她笑得十分温和,凤眸中甚至透出丝丝缕缕的不舍:“然弟,你太累了,该歇歇了,为兄送你一程。”
剧烈的疼痛使得她跌在地上,但她仍要倔强的抬头看他,嘴唇翕动着,发出的声音却低不可闻:“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杀我?
可是她已痛得几近昏厥,没有力气讨问原因,也无法阻止那男子毅然决然离开的脚步。
如果当初不停下来该多好。奄奄一息的时候,她这样想。
万幸,她得救了,又重新活了过来。
这个男人,她的夫君,身体虚弱,不能说话,却意外地待她很好。
她很依赖他。
日子一天天过去,时间愈久,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她原本是要干什么去的呢?
她告诫过自己什么呢?
再也想不起来了。
斜阳西去,丫头在昏迷后的第五个黄昏时分悠悠转醒。
房间里空无一人。
丫头懵懵的下了床,连鞋都忘了穿,待赤脚踩在地板上,脚底传来的凉意又使她缩回了床上。
抬首打量着这个房间,既熟悉又陌生。丫头没来由的一阵心慌,原本应该有个人的,怎么不在了呢?心急得赤脚下地就向房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