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亦弦并未注意到,只沉目瞧着远方的夜色,似辨了辨方位,“这边,先去钟声处看看。”
宣绫靖不做声地点了点头,就算慕亦弦不提,她也会提及,因为她知道,在白昼钟声传来的方向,正是这个小村落的祖屋所在。
而上一世,被那古怪祭司塞给他们的烛心镯原先便是供奉在那祖屋之中!
而她来这凝洄大阵的目的,便是想要一探这一世的烛心镯究竟是个什么状况!
另一枚,上一世曾经带在她手腕上的烛心镯,又是否还在这小村落之中!
……
在宣绫靖与慕亦弦正小心翼翼地潜往村落祖屋之时,凝洄大阵之外,被困阵中的闻人越亦是被逼入了危急存亡之刻!
此刻,闻人越面色苍白几近透明,额上的汗渍将他的额发都粘结在了一处,再不复平素的从容悠逸,颇显狼狈。他那一身黑色斗篷虽然看不出血迹,可却布满了深浅不一的斑驳,浑身四周弥漫着一股难以忽视的血腥气。
他正倚靠着一颗大树稍作休息,沉冷而铁青的面色,警惕而冷厉的瞳眸,迟滞而沉重的吐息,无不显示着着他此刻的处境艰难。
然而,桑莫却根本不给他任何的机会,此刻,桑莫正站在距离他不足五步之距,目光如炬,一瞬不瞬落在那倚着树干趁机休息的人身上。
桑莫神色谨慎而专注,双手娴熟地变幻着一个又一个的手势,而随着他的举动,隐隐之间,便能敏锐地察觉整个阵内气息的压抑,宛如即将爆发磅礴山雨之前的阴云压顶,厚重沉抑,让人难以,几近窒息。
闻人越神色越发沉冷,光凭直觉,他也能感觉到此刻阵内无处不在的丝丝透骨寒意,不由地,他浑身气势全全汇敛于体内,警惕地防备着不知何时就会突至的暴雨!
光凭这酝酿时的压抑,便已经能够窥见桑莫这一次杀招的凌厉之一二。
而此刻,闻人越的内息已经被体内的毒压制殆尽,再想要如同之前几次那般堪堪避开,他自己也知全无可能!
不能坐以待毙!
心下一定,他俊朗的面色幽沉如铁,双瞳更是瞬间浸染在了无边无际的夜色之中,只剩浓郁的压抑,隐约透着一丝让人心悸的寒冽。
他头颅微微抬了抬,虽然寻不到桑莫此刻藏身之地,但却并不妨碍他沉冷地抿了抿唇,眼中的冷芒如箭,浑身气势陡然一变,好似一柄正要出鞘的神兵,所视之处,尽皆退避。
他双手微合,三两微弱的光芒流连在指畔,铜钱反射过头顶的清辉,铜钱上沾染的他指尖的血,倏地闪过丝丝微浅的红芒。
而随着这一丝红芒闪过,他的面色瞬间更是苍白脆弱,好似一张摇摇欲坠的白纸,一戳便能轻易破碎。
他,要反击了二更
第一百五十二章逼迫,狼狈绝境(三)
桑莫手中的动作越发加快,而整个阵中的气流也随之迅速转动起来,划过闻人越周身的气流时冷时热,诡异莫辨,可流动的轨迹却是混乱莫测,根本无迹可寻。
闻人越指尖的鲜红悄悄涂抹遍铜钱两面,古铜色的铜钱忽然泛起几分妖冶的红色。
他的动作细微,铜钱也只在指尖,好似有意遮掩。
而桑莫手中动作没有分毫停顿,更似完全不曾注意到,可若是仔细观察,却能发觉他的目光总是似有若无地瞥过闻人越半隐与袖中的左手。
而身处阵外的阮寂从,这一刻,亦是双目微凛,神色肃然沉抑,紧紧盯着被困阵内的闻人越,好似要抓住什么!
想起殿下的命令,阮寂从暗暗紧了紧拳,目中已显森冷之意。
只要再逼上一步,必能……
阮寂从飞速扫过一眼正在结阵酝酿的桑莫,而后视线又紧紧落回到了闻人越的身上!
他虽然不懂阵法,但也能看出闻人越此刻的情况已经是强弩之末,若再不手段尽出,他就……只能等死了!
阮寂从此刻所站的方位并不能看清闻人越的左手,更何况他本就有意遮掩,除了隐隐露出的指尖,整个手都有意无意地缩在宽大的黑袍袖内。
而此刻,整个阵内忽然挂起了狂风,风力如刀,无孔不入,刮过面颊,便是切肤之痛!
闻人越终于动了起来,左右躲避着风力强劲之处,可此刻他并无内息,动作比之寻常迟缓了不是零星半点,纵然能够感觉到风力强弱,可迟缓的动作却并不能让他每次都及时的躲到风力最小的间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