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红的唇,惨白的容,一刹那,惊呆了素鸢。
“快传太医!传太医啊!”
素鸢手足无措地一手擦拭着宣绫靖唇边的血迹,一手死命护住她的心脉。
宣绫靖抬了抬手,想要告诉素鸢,她没事。
可话还没说出口,她的视线里,忽然闯入一道俊美沉冷的身影。
素鸢下意识排斥的出手要拦,却被慕亦弦那浑身的凌厉气势所震住。
下一刻,她便腾空而起。
一双微凉的手扣住她的腰肢,将她拥入一个宽厚而熟悉的胸膛中,仰头而视的视线里,是那一张深邃俊逸的轮廓,而那双孤寂而淡漠的星眸里,此刻闪烁着丝丝迷茫与深晦。
慕亦弦……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宣绫靖心口蓦然更是窒息疼痛,恍然间,好似突然回到了前世那难以喘息的爱恨纠葛里。
她竭力压制,可阿玦的心疾却无法支撑她的倔强。
心脏承受不住痛楚,又是生生呛出一口猩红的血来。
星星点点,落在慕亦弦干净如绢的衣襟上,格外刺目。
慕亦弦墨眉僵硬,唇畔更是抿着冷硬的弧度,幽瞳微凝之际,威慑迫人。
他抱着宣绫靖,大步跨入房内,将人安置在软榻上。
素鸢惶急跟上,等到太医一到,便连忙拉着太医扑到软榻前。
慕亦弦淡淡退开几步,看着软榻上那张苍白惨淡的脸颊,明明找不到半分熟悉感,明明也不曾因恻隐之心心生动容,可看着那双清透而倔强的水眸,他却无法……眼睁睁置身事外,甚至尚未反应过来,便已经有所行动。
探不清自己究竟是出于什么,就如同他一直探不清心底偶然似有若无划过的心悸与莫名。
第三十章画像,传神之作
前来的太医正是况太医,看见软榻上的这一幕虚弱惨淡,况太医眉心一跳,顾不得旁的,立刻取过金针刺入宣绫靖几处穴道。
待拔出金针,宣绫靖才觉心口的痛楚渐渐缓和了些许。
而在这时,太后闻讯,也已匆匆而来。
太后凤目威仪,精致的妆容尤显雍容华贵,她睨着况太医,眸中幽芒微闪,“况太医,郡主这是怎么了?”
况太医眉心紧皱,面上写满了为难。
宣绫靖却缓缓呼出一口长气,忍着余痛,“还请太医……直言相告。”
她必须要知道……阿玦的这幅身子,究竟能在这样倾轧动乱的宫闱中,撑多久。
“郡主应该自出生便患有心疾,而且曾在近期剧烈发作过一次,以致心力损耗过多,再加上这几日……的事情,才引发今次再次发作……郡主这病,只能好好调养,万不可情绪大起大落,忧思耗神。”
果然是……阿玦的心疾。
宣绫靖合了合眼睑,心头却忽的一跳,况太医所说近期剧烈发作过一次,莫不是……是在那前往盛都的小径,那阵法竹林中?
阿玦在竹林中意外去世,也是因为这心疾之症吗?
宣绫靖眉心微拧,却又被太后的话语引回神思。
“况太医,郡主的身子,日后就交由你来调理,一定要好好照料。”
况太医应是,宣绫靖勉强的挤出一抹虚弱的笑意,谢太后关怀。
而后,太后诧异地看了一眼出现在此处的慕亦弦,却并未再说些什么,大步离开了。
等到太后离去,素鸢跟着太医去一旁书写调理药方,宣绫靖的眸光才缓缓划过沉冷俊逸的慕亦弦,继而,却锁定在桑莫手中所执的一卷画卷上。
心神微闪,却又有些了然。慕亦弦出现在这里,应该是为此而来吧。
“多谢殿下了,不知殿下深夜造访,可是有何要事?”
慕亦弦剑眉微沉,好似在顾虑她病体虚弱,没有立即回她。
桑莫询问地看了一眼慕亦弦,良久,慕亦弦微是点头后,桑莫才上前一步,将那画卷缓缓打开,举在她触目可及的视线中。
宣绫靖转回视线,落在桑莫斜举的画卷里,缓缓平复下去的心痛,忽然又是剧烈一震,她眉心忍痛的一蹙,潋滟的水眸中却漾出几许疑问,来回在慕亦弦与桑莫身上。
“郡主身体虚弱,本王本不该多加打扰,只是此事对本王而言,十分重要……不知郡主认识画中人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