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如今,他们都不是自由自在的轻风闲人!就算沐浴着祥和的阳光,自由轻松,也终究只是假象。
而她,却也正是为了让这一切假象变成真实而努力着。
死而复生,破而后立。
师父所言的八个字,究竟是说北弥的未来运势,还是她的命势,早已无关紧要。
错,也必须对!对,则必须走到尽头。
东渊如今隐藏在平和表面之下的乱局,便是她这一世,复辟北弥的开端。
宣绫靖忽的挑开门帘看了看行进在她之前的马车,那车里坐着的,正是慕亦弦。
抿唇沁出一分意味深长地笑意,才又放下了门帘。
慕亦弦,这一世,便来看看,是你先如愿杀了我,还是,我先如愿乱了东渊,复了北弥吧。
答应相助于你,可不仅仅只是担忧你的安危。
如今东渊乱局已显,将你牵制在外,没有老鹰在鱼池之上虎视眈眈,那些藏于水中的鱼儿,才敢跳出水面,溅起偌大的水花来。
“小姐,你看!”突然,素鸢的一声低呼唤醒了宣绫靖的神思。
顺着素鸢的目光看去,那是一块稍显斑驳破旧的公示板。而那木板之上所张贴的,正是她,北弥长公主宣绫靖本人的画像。
两个鲜红的“通缉”二字,格外刺目显眼。
宣绫靖不甚在意地摇了摇头,示意素鸢不必紧张。
从她那晚对着慕亦弦所拿来的那张画像点头肯定之时,就早已猜到了如今这满国通缉的局面。
慕亦弦对北弥皇室蚀骨诛杀的仇,迫不及待杀之而后快的恨,没有人比她更了解。
如今在这三年前,慕亦弦对她,就只有断玉碎金,不死不休的恨,但凡有一点机会,也绝不会给她丝毫喘息之机。
好在通缉令应该只发在东渊,小皇弟只要不来东渊,便不会中慕亦弦这打草惊蛇的一招。
……
马车穿过郡城干道,大约走了近两个时辰,才终于停了下来。
宣绫靖与素鸢走下马车,便见慕亦弦已然站在了距离他们不远处。
宣绫靖不动声色地走近几步,眸光不经意扫过慕亦弦面对之景,心跳悄然一紧,心生一股诡异。
此地已经出了郡县主城,是一处颇为偏僻的郊外。
而慕亦弦面前所见,是一家极其普通寻常的农家小院,甚至一眼便能窥其全貌。
三间简陋的木屋,半人高的木篱围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庭院,庭院的左边,划出了一块小地,种着些许当下时节的蔬菜,而在右边,则放置着水缸木材等等各种杂物。
可就是这样一幅常见、甚至带着些许清幽安宁的小院,却让她感觉一股异样的寒意,无声无息笼罩住全身。
此刻,明明朗朗日光,温煦明耀,可照耀在小院周遭的树林间,竟无法彻底驱散那缭绕在树林中的稀薄雾气。
明明沐浴在温暖轻柔的阳光下,甚至能够感觉阳光镀在面颊之上的温柔,却感觉不到半分暖意,反而,有一股湿冷的凉意。
而最为诡异令人心慎警惕的,便是那小院之内厨房烟囱处,直冲向天的炊烟。
因为,此刻分明刮着细微的南风,可那炊烟,竟无丝毫倾斜之状。
树林周遭的雾障寒气尚可解释为天险景象,那直立炊烟却有悖常理,实在诡异。
这座小院,定然有阵。
宣绫靖心头倏地闪过这八个字来。
再思及不曾跟在慕亦弦身旁的桑莫,以及慕亦弦肩上罕见的伤痕,宣绫靖烟眸含雾,悄无声息地多了一分慎重。
眼前此阵,绝不简单。
慕亦弦会言有求于她,想来是因为之前她曾自言涉猎古籍、勘破关窍之事。
而桑莫,则很有可能正被困于此阵之中。
果然,宣绫靖脚步刚定,慕亦弦便淡淡开口,嗓音清寒,更暗含一股不容抗拒的威势,“桑莫被困在了阵中,云姑娘上次曾言广涉古籍,能够看出一些阵法关窍之处,可能看出此阵?”
慕亦弦一边如是问着,一边丝毫不停地稳步跨入了院内。
宣绫靖微是一愣慕亦弦的随意,而后却眉眼一闪,想明白了什么,面上却故作不知的茫然跟着慕亦弦跨入了院内。
果然,此地的阵法,并非走入阵法范围便会入阵。这阵,竟然比她预想的还要不简单!
宣绫靖眸底微沉,面上,却略显惶惑歉疚地低沉道,“桑莫公子熟知阵法竟被困于其中,我虽涉猎过一些古籍,可却都是纸上谈兵,若桑莫公子都无法破阵,我只怕是……更无法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