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冬想要娶燕颂!
鱼照影被吓了一跳,嫌道:“有病就去治。”
“你给我治。”侯翼麻木地说。
“行啊。”鱼照影拔出侯翼腰间的那把素面玉柄短刀,先前燕颂送的,笑着说,“我把你舌头割了,看你再叫唤。”
“冬儿!”侯翼抱住燕冬的胳膊,“你看他!”
“好啦好啦,”燕判官假模假样地劝架,“好好相处,莫要让我忧心。”
鱼照影拿短刀在侯翼脸上比划了两下,反手插|入刀鞘。
侯翼已经冷静下来了,开始加入智囊团给好兄弟出主意,“依我看,直说算了。”
“不成怎么办啊?”燕冬忧心地说。
“若不成,你就说自己是猪油蒙了心,把自己当成一棵歪脖子树,让殿下抽两鞭子教训教训,再知错就改。殿下那般疼你,大不了冷落你一段日子,不会真撇下你的。”侯翼说。
“你傻不傻?”鱼照影不赞同,“殿下不会撇下冬儿,可若真不喜欢不接受他的心意,以后必定待他不如从前,哪怕是为了他好也会避嫌远离,这不是让冬儿去……”死吗?
他抿了下唇,没有说出那个字。
他们是自小长大的交情,谁不了解谁啊?燕冬脾性的确好,人也的确犟,譬如他小时候学骑马,一定要做三人中最先学会的那个,有一次从马上摔下来差一点就断了腿,可他疼得大哭一场后立马又往马背上坐,就是要让马先俯下身子。
想要什么就要得到,细细想来,燕冬至今的确没有什么想要而得不到的,除了燕颂。可他对燕颂远不止想要得到那么简单,否则他不至于如此犯难。
“那怎么办?”侯翼虽然不懂风花雪月,情情爱爱,可他懂燕冬待燕颂的心,知道燕颂是燕冬的心头肉,离了这块肉,燕冬就要死。
燕冬见两个好兄弟都苦着张脸,愁他所愁,有点过意不去,正要说话,就听见窗外一阵马蹄声疾驰而来。
“燕大人!”
是审刑院的校尉,常青青勒住缰绳,马车停下。
燕冬推开车门,见来人神情不好,眼皮跳了一下,“出什么事了?”
“四殿下在下山路上遇袭!”校尉说。
什么,鱼照影下意识看向燕冬,却见燕冬没有惊动,甚至很冷静地问:“殿下贵体安否?”
“殿下右胳膊上中了一刀,已经就近召了御医前去诊治。刺客共三十八人,只留下了两名活口。”校尉说,“今日王府尹和兵马司的严统领都在,已经赶往殿下处了。”
“都在还能让四殿下出事,是刺客太有本事,还是两位大人眼睛长在屁股上,瞎得彻底?”燕冬冷笑一声,下了马车,跟在后面遛弯的胡萝卜跑过来,他翻身上马,带着校尉往回赶。
常青青和当午连忙骑马跟上。
燕颂在半山腰的一处茶肆暂歇,燕冬赶到的时候他已经处理好了伤口,靠在椅背上和两位大人说话。他换了身干净的袍子,宽袖,根本看不出有伤。
燕颂看向出现在门口的人,温声说:“燕大人。”
“听闻殿下遇刺,臣立马赶了过来。”燕冬在禅椅前行礼,环顾四周,“御医怎么不在?”
“不是什么要紧的伤,处理好伤口后,我就让人走了。”燕颂把目光从燕冬脸上挪开,重新看向王植和严谌,“二位也不必担忧,先回去吧。”
“今日是臣负责巡防要务……”严谌磕头,闭眼,“臣有罪!”
“山这么大,路这么多,宵小之徒就似耗子,防不胜防,严统领不必自责。今日大家是出来踏青的,出事非你我所愿,我无意追究两位的过错,只是要辛苦审刑院,”燕颂看向燕冬,“在京城行刺皇子,幕后之人胆大包天,必须查明,严加惩处。”
燕冬颔首,说:“殿下将活□□给审刑院,臣等尽快审问清楚。”
燕颂抬手,示意门口的校尉去提人,又对王植说:“审刑院今日来的人不多,益清,还要麻烦你费心,让他们把活□□着带回去。”
“臣明白。”王植看着燕颂,“殿下好生将养,臣先随审刑院的诸位回去,再入宫请罪。”
“我说了,今日之事无意追究。”燕颂笑了笑,“益清这是要扫我的兴吗?”
“臣不敢。”王植行礼,“臣告退。”
燕颂颔首,对严谌说:“别跪了,如今要紧的是把耗子背后的人揪出来,你带人去把山翻一遍,瞧瞧是否有什么线索。”
“可殿下这里……”严谌想了想,“燕大人没有带什么人来,臣放心不下殿下的安危,可否留下副统领茅生和外面那些禁军保护殿下?”
燕颂颔首,严谌便行礼告退了。
等人一走,燕冬“唰”的变了脸色,半跪下来,握住燕颂的右手腕看他的胳膊,“严重吗?”
“不算什么,没有以前当审刑院使时受的伤重,”燕颂感慨,“看来做皇子也有好处。”
“还有心思玩笑!”燕冬瞪眼睛,被燕颂伸手掐了掐脸,他抬手握住燕颂的手,“你要做什么?”
燕颂失笑,“什么我要做什么?”
“不许唬我!”燕冬恨恨地瞪着燕颂,“你出来的确没带多少亲卫,可暗地里不知跟了多少只‘鸟’呢!盘旋在你四周,你有危险,能不救你?除非你不让!”
“冬冬知我。”燕颂挠了挠燕冬的下巴,索性坐起来俯身和他凑近了些,“哥哥考考你,今日这桩刺杀能带出几条反应?”
“其一,今日负责巡防要务的严统领要负责;其二,雍京府统管京城治安,王府尹要受牵连;其三,若那一刀砍得重,你哪怕不死,废了手,也做不得储君。”燕冬思索着,顿了顿,又说,“其四,我知道你为何不让暗卫现身了,有人在试探你的深浅,对吗?”
“不错。”燕颂拍拍燕冬的脑袋,“这桩刺杀不论成败,幕后之人都能得到益处。那两个活口大抵是审问不出什么有用消息的。”
燕冬不懂,“那为何还要审呢?”
“审不出来也要审。”燕颂说,“于你来说,好比从前你不喜欢写某些课业,觉得写了也无用,但哪怕找人代笔或是随意应付也要写,因为老师要检查。若你没写,老师就会和我告状,我就会收拾你。”
“哎呀!”燕冬趴在燕颂腿上哼哼。
燕颂笑了笑,摸着燕冬的脑袋,继续说:“于我来说,我无意借机逮朝臣的尾巴,愿意宽大待之,因为如今我不是铁血冷酷的审刑院使,而是四皇子。我从一柄刀变回了一个人,相应的,做事也有变化。但我绝不允许有人威胁我的性命安危,所以刺客要追究,要杀尽。”
“恩威并施,安抚暗中要投效您的,震慑暗中要图谋您的,我明白啦,”燕冬说,“四殿下。”
燕颂揉着燕冬的耳朵,说:“今日之事是冲我来的,但背后之人图谋的却不止是我。”
“严统领和王府尹?”燕冬说。
“严谌是兵马司统领,这个位置要紧,我不和他交好,但愿意卖他个人情。他是父皇亲自提拔的,守好本分就能长安,所以我对这个位置暂时不必做打算,相应的,背后那人也得不到这个位置。至于王益清,”燕颂笑了笑,“今日我若借机罚他,哪怕是情理之中,也会加深我们之间的嫌隙,对谁都不好,所以嫌隙就会逐渐变成猜忌。但我若不罚他,我的宽仁就会被说成卖人情甚至有意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