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不语(135)

2025-07-23 评论

  贺爹同贺小秋道:“俺们家与范家这小两口相识的时间不算长,但就眼下的来往来说,瞧着是厚道人。”

  “他与俺们说朱大夫的下落,又回回给咱捎带药,咱送他们东西,人也不占咱的便宜,每回送回的只多不少。”

  正因这些,贺老爹才放心贺小秋与他们往来。

  “只咱却不能因为眼下好就贸然的答应了人家的话,生意不是小事,还得要仔细着盘算。”

  贺小秋道:“爹,俺晓得。”

  人是说不准的,当初他们家跟雷家要好,他打小与雷小安一块儿长大,到了年纪,雷家请了媒人登门,他也便早早的嫁给了雷小安。

  家里觉是桩好婚姻,原本也确实过了几年舒坦日子,可谁晓得人心变换呢。

  成婚后第三年,他和雷小安终是有了个孩子,两家人本都欢欢喜喜的。

  贺爹也同他道,等孩子出生了,就把卤水鹅的方子拿去雷家做。

  可谁晓得这年里,说要挣下些钱银给孩子出世了使的雷小安,识了那般赌徒,竟跟着染了赌。

  教家里晓得时,已是在赌坊里欠下了五十余贯的钱,赌坊的人寻上了门来,家里头才知这事。

  钱要不还,便说剁手断腿来赔,家里头吓得不行,雷小安也哭说发誓再不会赌,两家人只得凑够了这些钱银拿去还了赌坊。

  谁想人安生了不足两个月,又偷去赌,这回一去便将屋宅田地都给赌丢了。

  偌大的窟窿,再是填也填不上。

  雷家拿不出钱银便黑了心肠,教贺小秋将卤水鹅的方子卖了,救雷小安一命。

  贺小秋有着身孕,雷小安却出去一赌又赌,发得毒誓跟个笑话一般,他已是有些寒了心,哪里肯卖秘方来救个赌徒。

  他狠着心要教雷小安吃一回苦头才长记性,可谁想那雷小安怕极了赌坊人的手段,见贺小秋不肯卖方子救他的命,竟是对着人痛下打手。

  孩子就此没了,贺小秋险些也丢了半条命。

  贺爹晓得这事,气急攻心,人气得卧了床,一病便是好长的日子。

  只怕再弄出人命来,这事还是里正和乡里几位族老出面给调解的。

  虽是后头两家合离了,却也费了许多辛苦,又折了不少钱银,这才从雷家那处脱了身。

  天见报应,雷小安赌心不改,最后在赌坊丢了性命,即便是这般,贺家因着这桩姻亲所受的难却是没法弥补的。

  贺爹身子垮了,亲戚关切多,却多也是为着卤水鹅来,怎么能不教人心寒。

  贺小秋想起这些往事,夜里总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即便是事情已过去了快两年之久。

  那拳头落在身子上,雷爹分明在家中却还假装不知情的,孤立无援的滋味,他哪怕今时今日也不曾忘却。

  “爹,俺晓得你怕再从前那般看错人,再惹出许多事端来。”

  贺小秋轻轻揩了揩眼睛,他道:“可人不能总活在过去里,不能因着一朝挨了蛇咬,便见着井绳都怕了。咱不能因一时看走了眼,遇着了雷家那般人户,就再不信人,不与人交道亲厚了。

  日子总还是要过的,往后还有几十年的光景,咱们一家还要像从前一般好好的过。”

  “爹身子不好,没法上城里经营,娘只能做些针线活儿补贴,咱不能一直没有进账,范家要来与咱们一同干生意,一则是为自己能得利,二来,也是在拉咱们家一把。”

  贺老爹听贺小秋一席话,一双老眼也发红,只觉自家哥儿实在吃了太多苦。

  自己又身子不得力,给不得孩子庇护,反还拖累着人。

  “爹知你的心思了。但这事咱先不急,且沉下心来,将范家的根底打听一番,若是范家好,咱就豁出去,与他们家合做一场生意,若是那范家有大不好……”

  贺小秋接过贺爹的话头:“俺不是任性小童儿,不肖爹说,范家要不好,俺在也晓深浅,不会与他们做这桩生意。”

  贺老爹昔时到底在城里头走街串巷做过小买卖,也还是有些人脉。

  他使了银子,托人去将范家仔细给打听了一番。

  人得了钱,事也办的快,没出几日就来回了贺老爹的话。

  阴私细事许不晓,但家里是个甚么根底还是能打听出来。

  得晓范家姊妹三个,父母都是本分庄稼人,以前家中穷薄,主要是大哥儿范景在山里头打猎撑着家里。

  后头得了个上门婿是个有能耐的人物,两年光景下,日子见好,从山里出来学了杀猪手艺。

  家里呢,与人也没有过甚么官司,长房兄弟那头,还起了个私塾,做着教书育人的事。

  这范家,过去没甚么杰出得意的大本事,但却也没有那般腌臜事。

  贺爹尤其顾忌着一点,可有人赌?

  打听的人言,细着去查了一番,从未有人在赌坊见过一回范家人。

  贺老爹听罢,心头舒了口气,一番盘计,觉范家是本分人户。

  再一则,又是教书人家,多少比平头老百姓更注重名声,品德也有约束。

  合计下来,愿意与康和细谈一场。

  这日,与贺小秋特地去了一趟县城。

 

 

第70章 

  贺老爹还是头回到康和跟范景的铺子里,先前倒是听贺小秋说了范家铺儿不单卖猪肉,又还卖些干杂货。

  他们家篛头豆腐做得好,咸鸭子和松花蛋的味道也好吃,人送了几回来了。

  这厢至了铺儿,自亲眼见着了,觉当真是不错。

  旁的不说,铺子收拾得多干净,夏月里头尘灰重,人铺里货架柜台上见不得一丝灰,每日要不擦洗上一遍,定没这般洁净。

  再说外头的猪肉摊子,最是当油腻不过的一处,又爱惹蝇虫,夏月人都不敢在肉行里久待。

  人范家的肉摊子打两侧缝了透气的白纱布,一来放着气味瓢窜,二来也不教蝇虫叮肉。

  不怪是范家摊子店面洁净,日里头康和跟范景要打扫一回,隔三两日陈氏得闲上铺子来,又要带着俩丫头仔仔细细的把铺子都给擦洗一遍。

  光那擦刀的帕子,也是拿着香胰洗几回,平常店铺谁舍得这般。

  贺老爹觉着能将铺子收拾得这样好,一则范家人勤劳,二来是认真经营的人户,他觉这般人户很好。

  “先前小康师傅说得那事不晓得可还作数,我们一家子商量了一番,今朝才来寻小康师傅,有些磨蹭了,实是不好意。”

  康和见贺老爹拖着病躯还肯亲自前来,便晓人是诚心来谈这桩生意的。

  他多客气:“生意事本当仔细谨慎,老爹肯来,便是甚么时候都不晚。”

  两人说了几句客气话,便谈起了生意。

  上贺家时,康和其实也说得明白了,各自提供什嚒,都是按照各自有的来提,两厢心里头都清楚。

  其实也只是一桩连铺子都不曾再赁的小买卖,要简单也简单,只肖谈妥如何分利即可。

  两头推诿了一番,都有些不好张口提,最后还是贺爹提议,盈利各占五成。

  贺家负责做卤,又提供鹅,投入不小,但康和这头提供铺面儿,也提供猪肉,外在主卖,两头出钱也都出力,谁都不是一项轻巧活儿。

  康和觉着贺家秘方是大头,他们有手艺其实可寻旁家做这生意,不是非得要范家。

  他们若有心,大可以做好了鹅,请一个人上街叫卖,且不肖用自家人出来。但未曾这般,想是没有这些盘算,再来呢,也是没有可信之人,想是有过去经历之故。

  为此康和见着贺家肯来与他们做这一桩生意,信任他们小两口,心头是觉十分难得的,以此愿意退让一成利。

  但贺老爹却实诚,言他们虽有手艺,可却也没有做出响亮的大招牌来。

  以前也只是走街串巷的叫卖而已,倘使已成招牌,那定不是五五分成这般。但眼下不过是小手艺,值当不多,挣钱也未可知,各占一半是最好的。

  康和见贺老爹心意已定,便道:“且可先这般定下,来时若有变动,咱们为分成可再行商议。”

  接着,康和又谈了账目问题,这每回卤制的猪肉鹅肉虽经贺家的手,重量有定数,价格也提前拟好,卖出多少斤大概也能算出盈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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