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不语(195)

2025-07-23 评论

  康和有一瞬都在怀疑,这人是不是不爱他了。

  不过也只眨眼的功夫,他自就给否认了去,他如何会承认这般事情。

  康和打起精神来,同家丁和新赁来的能手道:“我范家的宅院墙高石厚,才造的新屋,若没有登云梯,休得想爬了进来。”

  “夜间只肖是守紧了门,若有那起子真寻死的流寇进来,便拿了手中的刀斧给我当做地里的萝卜菘菜砍!”

  造屋时院墙间留得了眼子,可放箭出去,不怕那不听招呼贸然靠近的贼人。

  彼时修屋人笑他家里几个臭钱了不得,将院墙修得又高又结实,不知是防谁,时今可不就派上了用场。

  康和趁天黑前去了一趟徐家,这徐扬也不知哪里弄了些好手给家里守着。

  村子里头大些的人户也就那么几家,家业在这处,总不能撇下了甚么都不管,至多也是将妇孺送去觉着安生的地儿。

  徐扬是一村之长,更跑不得。

  他与康和言,本是教村里的壮丁轮番巡逻守着村子,不知谁听得是流寇进村先杀巡守,吓得都没人肯干这事儿了。

  穷家人户觉着左右是搜刮富户,那他们家中穷,既没得那好日子过,作何还要干那般容易丢性命的事,只自看好门户便是了。

  村野人家,目光难免短浅,哪知覆巢之下无安卵那些个大道理。

  两人说着,言若流寇真来了村子上,不论闯了谁家,务必弄大了动静,好教村里晓得,届时带了人前去帮忙或是报官,如此也多些反抗之力。

  两人说了会儿话,见外头落起了细雨,天色不早,康和便家了去。

  至家去,天擦了黑,天色灰蒙蒙的,不单远了看不清,又还起着飒飒的风雨声。

  康和心道,这样的天气,倒真不安生,太便于那流寇使乱了。

  他正想着,不知大景带着孩子和家里人可安顿妥当了。

  外头就叫嚷了起来:“甚么人!”

  康和闻声连忙操起了家伙冲出屋去。

 

 

第99章 

  康和小心往墙边靠去,抽出了块儿虚掩的砖来,往墙洞外头瞧去。

  夜色四合,外头不见亮光,黑洞洞的,斜风又急雨,只隐约能看见个黑影儿。

  看着那身形,康和倒是觉着有些像……且还没言像谁,外头便应了一声:“我。”

  康和听得那短促又淡淡的语调,除了范景还能是谁。

  他连忙前去开了门,将外头的范景给拉进了院子。

  范景只戴了一顶草帽,连蓑衣都不曾披,衣裳就没见一处干的。

  康和眉头紧锁,摸着他的一双手,冰凉一片:“你怎回来了?”

  范景揭下草帽,自顾自的往灶屋那头走。

  康和撵着过去:“可是山里出事了?!”

  “没事。张石力在山上,他带了小秋跟他爹娘早进了山,又集结了几个相好的猎手一道做了陷阱防御,这几日都四处巡着,并不见生人身影,那几片山是安全的。”

  范景道:“我托了张石力看顾,他许了会照看好上头。”

  康和闻言松了口气,旋即又紧了眉头:“那你怎下山来了?不在上头好生待着,天不见黑就落了雨,又冷又湿的,外头还不安生。”

  范景本欲是打些热水来冲个澡,闻得康和一连串的问询,他停下了手上的功夫,转看向康和。

  见着人紧夹的眉头,不过半日的功夫,好似眉心上都多了两条印记,他忽得抬手抚了下康和的眉心:“我要不在,你一个人怎么成。”

  康和怔了下,一时心头涌动。

  他忽得明白来,不怪这人白日里头上山去时不言不语的,只怕那时候就打定了将人送上山后自又返还回来的主意。

  康和抓住范景冰凉的手,不想教他看着自己发热的眸子,反将人一把给抱住。

  心头虽是说不出的动容,可嘴上却道:“待这事平了,我定要去寻张大哥说道说道,怎能由着你一个人这般跑动。”

  范景听得康和的声音发软,眉心动了动:“他留我,如何留得住。”

  康和自也不过是说说,怎会真怪张石力,他下巴触着范景湿淋淋的衣领,方才回过些神来。

  “先不说这些了,你进屋去拿了干净衣裳上净房去,我打了热水来你洗一洗。”

  范景应了一声,一路警惕着摸了小路回来,冬月的雨夜,说不冷是假的。

  他冷冻得都有些发僵了,便没多言,往屋里去了。

  康和打了水拎进屋去给范景洗漱,想着再与他弄一碗姜汤去去寒,路过厢房时,听得范爷范奶打呼的声音。

  这两人的心倒是放得宽,睡得多熟。

  先前挪动过来,范奶嚷着嫌屋里头冷,足是与他们放了三只炭盆儿,人才舒坦了。

  不多时候却又言嘴里头没味儿,康和端去了两碟子软糕,范爷范奶吃了一碟后说觉茶水喝不惯,想要吃些羊奶给就着糕点用。

  康和服侍了人半晌,这朝当是吃饱喝足了便才歇下。

  夜里静悄悄的,除却能听到外头的风雨声,也听不得旁的动静。

  若是换做以往,便是个好睡的雨夜,这朝反倒教人心里没个安稳,不敢睡个踏实觉。

  范景洗漱罢了,吃了一整碗入了糖霜的姜汤,又教康和用热热的水泡了脚,东奔西跑了一整日,倒是生了乏。

  康和便教范景踏实睡会儿,要是有什麽定唤他。

  这流寇未必会上他们家里头来,且他们家这宅屋位置不大好,离村口远,若流寇进村,未必能寻着他们家。

  怀着这般心境,范景倒是起了些睡意。

  康和见人呼吸渐稳,自也挨着他睡下。

  殊不知进了夜半时分,当真还就有一伙流寇随风伴雨进了村。

  这村当头上住的是一户姓邓的人家,夏月里头才学了范家给屋子换了瓦片,屋里又铺了石砖,弄得怪是响亮。

  打前几年得了一项挣钱的营生后,乍富起来便爱显耀。

  听闻县里起了流寇,各家都只恨不能瞧看起来更穷寒些,偏是这邓家不信邪,家里头新打的车子大喇喇的给停在院子里头,就指着村里人看着能得吹嘘。

  这流寇像是黑影一般摸进了村里,率先就盯上了这户人家。

  邓大郎隐约是听见甚么大的动静,迷糊中醒来,就见着家里头多了好几张生面孔,糊涂下还以为是自村的乡亲。

  待着清醒时,才知哪里见过这些人,登时吓得摔在了地砖上,一瞬里人都站不起来了。

  听外头的说流寇何其凶悍,生得如修罗鬼怪一般,今朝瞧着,虽蒙了半张脸去,也不过是寻常人的模样,甚至不见魁梧强壮,可独一双双见过血的眼珠子却格外的渗人。

  邓大郎没得机会再爬起,胳膊长的刀子便架在了脖颈上,他登时只觉比数九寒天的冷冰还要寒冻,眼见着几个汉子在家里头翻抢寻拿,自个儿却毫无反击之能,下身一热,还弄了一地。

  几个流寇没寻得多少值钱的物,逼着那邓大郎:“藏了的交子银票一并都给交出来,否则今朝教你人头落地!”

  邓大郎软在地上浑身抖筛糠似的道:“家里再没钱了咧,俺们就是一穷家,外头弄得都是面子活儿。

  各位爷,你等办大事,俺外头新买回的一头驴子给牵走罢,能为爷效力一场,也不枉俺活这一遭。”

  “就一头破驴子就想将我等打发,你既如此爱守着钱财,不如就拿性命来填!”

  说罢,邓大郎觉着脖颈前生风,惊恐得眼珠子睁到了前所未有的大,忽得急中生了智:“各位爷别杀俺,俺家虽穷,可村里头有大富户咧!”

  “他家里头不单驴子,有牛有马有骡子!鸡鸭牲禽百数,家中富裕顿顿吃肉,再没人有那神仙日子。俺愿做那引路人,带了各位爷过去!”

  几个流寇闻言,相视了一眼,那把刀架在邓大郎脖子上的人狠狠扯起了邓大郎:“你若是敢哄老子,一会儿将你媳妇孩子一个个杀在你跟前。”

  “俺说得句句是实!那富户靠山近,轻易不好寻,雨日里没人带路,只怕是惊动了一个村子,也还找不大那富家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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