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来晚了。”
何止颇有些死猪不怕开水烫地笑了笑,“首领见谅。”
他甚至敢盯着兰矜的腰看。
那截腰被纯白制服裹得严丝合缝,黑色皮带掐出惊心动魄的弧度,腿环勒在大腿外侧,绷出充满力量感的线条。
何止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满脑子都是一个星期前,那晚,这双腿缠在自己腰上的触感。
察觉到何止放肆的目光,兰矜的指尖在扶手上微微一顿。
他缓缓掀起眼皮,冰蓝色的瞳孔锁定何止,眼底浮起一层薄薄的警告:
“坐吧。”
短短两个字,裹挟着上位者独有的压迫感,像一柄冰刀抵在喉间。
会议室里的空气瞬间凝滞,几位高层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连呼吸都放轻了。
可何止——
何止完全没在怕的。
他嘴角噙着笑,迈着懒散的步子走到离暴君最近的那个空位,大剌剌地坐下。
椅子腿在地面刮出刺耳的声响,在死寂的会议室里格外突兀。
兰矜眯起眼,目光在何止身上停留了两秒。
——这小狼胆子很大。
当然了,别的地方也挺大的。
不过还是胆子最大。
明明是在肃清叛徒的紧要关头,明明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偏偏何止还敢用那种炽热的、带着侵略性的眼神看他,甚至故意把椅子往他这边又挪了半寸。
木质椅脚摩擦地面的声音让几位高层脸色发白,可何止浑然不觉,反而支着下巴,明目张胆地继续打量兰矜。
从银白面具的边缘,到制服领口露出的一截脖颈,再到被皮带紧紧束住的腰——
仿佛这场肃清大会与他无关。
仿佛他眼里只有暴君。
真是,色胆包天。
兰矜本以为连着一周的工作压力压下去,可以让何止收敛一点,但万万没有想到,何止是那种越搞越强的类型,反倒胆子更大了。
兰矜冷哼一声,指尖在扶手上轻轻一敲,声音不大,却让整个会议室瞬间死寂。
“胡墨出事了。”
他的嗓音冷得像淬了冰,冰蓝色的瞳孔扫过在场每一个人,仿佛要将所有人的心思都剖开。
“西部片区的变异藤蔓是个陷阱。”
“现场有超凡者打斗的痕迹,胡墨全队覆灭。”
他顿了顿,银白面具在灯光下泛着森冷的光,右脸的金属光泽与左脸的美艳形成诡异对比。
“胡墨的队伍里不一定有叛徒,但西部片区一定有。”
“而我的荆棘基地——”
兰矜的目光缓缓移动,最终停在何止身上,唇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
“一定有内鬼。”
角落里,一个戴着眼镜、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站了起来。
他叫蔺文,是基地研究所的带头者。
蔺文面容儒雅,声音平稳:
“首领,我们的搜查小队在西部片区发现了胡墨的血迹。”
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一道冷光。
“血液样本显示,他中毒了。”
“毒素潜伏期约半个月,也就是说——”
蔺文的视线扫过在座所有人,语气沉重。
“有叛徒提前给他下了毒。”
“否则,以胡墨的实力,不至于全军覆没。”
胡墨,高级超凡者,异能是影子操控。
他的影子能化作实体,分裂成数个分身,攻击力极强。
正常情况下,哪怕遭遇伏击,也绝不会毫无反抗之力。
目前尚不清楚胡墨遭遇的超凡者来自何方势力。
但若从地理上看,荆棘基地的西部片区,与青州基地接壤最近。
在末世之中,未被污染的土地是比黄金更珍贵的资源。
基地之间互相蚕食、争夺领土的野心从未停歇,暗算、背叛、血腥吞并……这些肮脏的手段,早已是心照不宣的生存法则。
——土地,意味着粮食,意味着战力,意味着生存的资本。
绝大多数土地已被病毒和辐射污染,寸草不生,唯有净化系的超凡者能缓慢修复土壤,使其重新适合耕种。
而根据污染程度的不同,土地被划分为两类:
1. 可净化土地,污染程度较轻,经过净化系异能者的处理,能在数月内恢复生机。
2. 不可净化土地,重度污染区,即便耗尽异能者的力量,也无法逆转其荒芜,一般来说,这种地方变异的动物和高攻击性的植物生长更多。
西部片区的那片广袤荒地,正是“可净化土地”。
青州基地觊觎已久,荆棘基地也绝不会放手。
在末世之中,每一寸洁净的土地,都染着血。
“所以说,我的地盘上有很多小老鼠啊。”
兰矜唇角微扬,眼底却冷得像极地寒冰,一丝笑意也无。
银白面具折射出森冷的光,衬得他左脸的美艳愈发诡谲危险。
会议桌另一端,一个穿西装打领带的瘦高男人猛地拍桌而起。
徐旺,基地经济规划负责人,末世前曾是叱咤商界的精英。
病毒夺走了他的妻子,如今只剩一个儿子相依为命,胡墨之前救过他的儿子。
他文弱的外表下藏着偏执的狠劲,此刻眼眶发红,声音嘶哑:
“首领!这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胡墨才二十五岁!那群杂种都踩到我们脸上了,难道还要忍?!”
兰矜歪了歪头,指尖慵懒地支着下巴,银发从肩头滑落。
“我什么时候说要忍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所有人脊背发寒。
“西部片区是我的土地,一寸都不会让。”
“至于叛徒,我会一个个揪出来——”
“杀干净。”
一瞬间,何止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嗯,脑袋还在。
兰矜百无聊赖地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指甲,苍白修长的指尖在灯光下泛着冷玉般的光泽。
“啪。”
一个清脆的响指。
会议室大门轰然洞开,顾凤英带着一队全副武装的巡查队员大步踏入。
这位冷艳的女队长一身黑色战术服,腰间别着两把淬毒短刃,高跟鞋踩在地毯上没发出半点声响,却让所有人不自觉地绷直了脊背。
两名被五花大绑的男人像破麻袋般被扔到会议桌上。
左边那个穿着油渍斑斑的厨师服,肥硕的肚腩从撕裂的衣襟里挤出来,脸上还沾着没擦干净的油。
右边是个戴金丝眼镜的瘦弱文员,镜片碎了一半,白衬衫上全是鞋印,可能是被抓捕的时候抵抗,所以被踹了。
“报告首领,”
顾凤英严肃地说,
“已经查明,厨师往胡队长的营养剂里掺慢效毒药,文员负责篡改西部片区的土壤检测数据。”
是两只小老鼠。
兰矜突然笑起来。
他慢条斯理地站起身,银白面具折射着吊灯的光,在墙面投下扭曲的阴影。
“那就先杀两只小老鼠玩玩。”
语气之中,杀意尽现。
一瞬间,感受到了这惊人的杀意,厨师突然疯狂挣扎大叫:
“我冤枉啊!我是被逼的!他们威胁我——”
一旁的顾凤英厌恶地皱眉,这都吵到她的耳朵了。
好在,厨师话音未落,兰矜的指尖已划过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