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做为孝子,他会让奥丁最好的医生为他的父亲医治,绝对不会放弃父亲。
拔呼吸管这种事怎么会是他这种孝子会做的呢?
在阻止康拉德用枕头把路德维希捂死后,海因里希用匕首将他的手脚筋全部割断,送到疗养院后,又让医生给他灌了哑药,把他彻底毒成一个废人。
听到开门的声音,路德维希睁开眼,他现在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只有用眼神表达自己内心的情绪。
看到让自己沦落至此的凶手时,路德维希却并未露出愤恨或者是怨毒的情绪,眼神平静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见到自己曾经无比尊敬的长官,康拉德眼中浮现出深深的伤痛。
海因里希坐在床前的椅子上,双腿交叠在一起,姿态悠闲道:“今天我举行了加冕典礼,从此之后,我便是整个银河帝国的皇帝,对媒体的说法,是你在行宫度假时遇到了刺客,至今昏迷不醒,帝国不能一日无主。你应该没什么意见吧?”
路德维希呼吸罩里有一层淡淡的白雾,说明他现在的呼吸很平稳,没有过大的情绪起伏。
这让海因里希不由地皱眉,他想要的反应可不是这个:难道这个男人对皇位没那么在乎?
想到什么,海因里希突然站起身,俯下身去看路德维希的脸:“你放心,现在的医疗技术已经发展到很高的水平,有钱人活上个两百岁不成问题,甚至年过百岁都能保养得跟个年轻人一样,你是Alpha,精神力等级又是S级,肯定会活得更长。”
不知为何,当听到说他还能活很长时间时,路德维希额角跳出青筋,原本平静无波的眼神涌现出恐惧的神色,呼吸罩里的白雾突然变得浓密起来。
海因里希终于知道他怕什么了,笑容愈发甜腻起来。
他把手放在路德维希的脸上,声音柔情似水:“我会用奥丁最好的医疗技术来保养你的身体,你一定会永世流芳,长命百岁。”
十几年前你不去找他,那现在就绝对不会那么轻易地让你去找我的父亲。
说罢,海因里希把脸凑近:“再看一眼我的脸吧,毕竟这也是你最后一次看到这张脸了,以后我不会再来看你。”
长命百岁……这话如果出现在德高望重的贵人的寿宴上,无疑是一种最真切的祝愿。
但对于手脚筋俱断,跟个废人一样躺在床上的路德维希来说,海因里希这话仿佛一种诅咒。
路德维希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他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强大的肉体逐渐萎缩,俊美的面容逐渐爬上皱纹,变成一团腐臭的烂泥。
而更让他绝望的是,在这看不到尽头的折磨中,他的弟弟可能不会等他。
海因里希把床头的那个笔记本拿起来,他无数次看到路德维希翻看这个表皮已经破损得很严重的笔记本,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伤痛和怀念。
他扬了扬手里的笔记本:“这个,我带走了。”
身后的康拉德已经不忍再看眼前的场景,这确实是人世间最残忍的酷刑,让一个心存死志的永远活着,活上几十年。
“你想陪他的话,我不会介意的。”
发现康拉德不忍的眼神,海因里希冷冷地开口道。
康拉德闭上眼,重新整理好的自己的表情,他恭敬地鞠躬,笑容淡淡:“陛下,现在您才是我的皇帝。”
良久后,海因里希似是赞扬地感慨:“真是一条好狗啊。”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康拉德面不改色,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跟上海因里希的背影。
房间里终于只剩下路德维希一个人,他如同废人一样躺在病床上,周围的仪器和监测设备发出稳定的嗡嗡声。
“哥哥……”
恍惚间,路德维希好像又听到那个娇蛮的声音,他闭上眼,一滴清透的泪从他眼角滑落。
第43章 番外三 结束
奥丁帝都的郊外,在周围都没有什么居民区的荒野处,赫然伫立着一所精神病院。
就是这样一所荒芜的医院外的树林边上,此刻却停着一台黑色豪车,它停靠的位置非常隐蔽,轻易让人发现不了。
车的后座上坐着个男孩,他面容清秀,身上是件做工精美的学院服,纤细的手指很自然地搭在膝上,左手的无名指上戴着枚戒指,上面镶嵌瑰丽的紫钻,光头极足,和那身清纯的学生服并不般配,显得有些矛盾。
他白波纹绸上衣领口处还绣着朵小巧玲珑的山茶花,无论是容貌还是衣着都光彩照人,透出学生特有的朝气和活力。
男孩微微阖着眼,纤长的睫毛遮住那双细长妩媚的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只觉得面容莹润,嘴唇却红彤彤的,竟有几分津津欲滴的风情。
身边的康拉德不自觉地看向男孩的脸,眼神里说不出是什么味道。
就在这时,一个金发碧眼的女人从医院大门走出,她径直地打开了车厢后门,向海因里希汇报道:“陛下,院长说今天玛蒂尔达夫人的状态很不错,今天可以去探望她,不过尽量不要在她面前说太刺激的话。”
海因里希睁开眼,在他睁眼的那一刻,他身上那种平淡温和的气质骤然消失殆尽,好似太阳投下的光晕从他身上移开,只留下一片阴凉。
听到安妮的汇报,海因里希点了点头,道:“你和康拉德跟我进去,其他人都在外面等着。”
安妮现在是海因里希的秘书,她和康拉德目前是海因里希的左膀右臂,是他最信任的人。
下车前,海因里希也发现他手指上那枚戒指和学生服并不般配的,他细长的眉毛微微蹙起,随意地将戒指摘下,抛给身后的康拉德。
能让海因里希亲自来到这个荒芜的地方的,自然是很重要的人。
他一进房间就闻到一股难闻的药味,房间很大,但因为家具过少显得很空旷,放眼望去一片刺眼的雪白,只有柜子上水瓶里的那束紫罗兰,给这个房间增添几分鲜艳的色彩。
正中央的床上坐着个抱着熊猫玩偶的女人,从外表上看她完全不像是个精神病,穿着干净整洁的白色裙子,头发柔顺,面容素白美丽,眼神却是没有焦距的空洞。
她好像把她怀里的熊猫玩偶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一样,时不时痴痴地笑着,见有人进来也完全没有反应。
“我会做个好妈妈,你不要再怪我好不好,我一定做个好妈妈……”
这副苍白憔悴的模样,完全让人想不到她当年是奥丁有名的沙龙皇后。
海因里希看过她年轻时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一身碧玉色的丝绸裙子,艳光四射,珠光宝气,哪能和眼前这个病人联系在一起。
海因里希没有靠近她,只是站在门口问一直照顾她的医生:“有机会治好吗?”
医生摇头:“药物已经破坏她的大脑神经中枢,送来治疗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而且她自己也不怎么配合治疗,可能是潜意识里不想醒过来。”
“那她每天会做什么?”
“和她怀里的玩偶说话,让护工给她做草莓蛋挞,站在窗口等她孩子放学回家。”
海因里希眉毛一挑,似乎觉得她的行为很有趣。
他来探望玛蒂尔达当然是有原因的,总不能因为是怜悯,他只是很好奇自己的父亲到底是在怎么样的家庭中长大,而玛蒂尔达算是和他父亲接触得最深的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