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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8-01 评论

  裴骤辉单骑黑衣,停在他面前,道:“七皇子?”

  少年虽然年岁尚轻,却不露怯色,镇定对答后,道:“你们要拿我威胁父兄,打错了主意,我死也不让你们如意。”

  裴骤辉眯着眼睛:“死?你是应该死。”

  他隐瞒不报随军,惹出这么大的祸,裴骤辉压着火气追了一夜,才赶上突厥扎营,对他没一点好脸色,翻身下马,替他解困。

  林在云道:“你是要处死我,还是拿我当人质。”

  裴骤辉吓唬他:“大殷的皇帝不退兵,当然是处死你。”

  林在云便不说话了。

  裴骤辉年纪也轻,拉着他走出去,见他认错态度良好,既不像三皇子那些贵胄一样哇哇哭掉眼泪,也不倨傲盛气凌人,便放缓态度:“殿下上马吧,我送你走。”

  林在云道:“我沿路所见突厥勇士,皆语言不通。你既能同我说话,军衔想来不低。我马术不精,受掳于此,令边关将士受我牵累,有愧于人。前朝太子死以殉国,我也引颈就戮,甘愿受死罢了。但求你三件事。”

  春夜寒凉,裴骤辉抱剑,故意要给他长个记性,拎着他坐上追月,也不解释自己是来救他,道:“说说看。”

  “我一死无关边关将士。请留我遗书,勿使父皇迁怒。”少年抱着追月马头,有点怕摔下马背,说话都抖,目光紧紧追着裴骤辉。

  “不行不行,”裴骤辉假装突厥口音,用蹩脚口吻说:“我们和大殷水火不容,信使不通。”

  林在云果然呆住了,没想到这样一件小事亦不能被通融,愣愣看着裴骤辉,想说什么,又无言可表,只能道:“那你杀我吧。”

  裴骤辉哈哈大笑,黑衣少年难得有这样情绪外露,追月亦被感染,加快了步子。

  林在云抱着马颈,方才说“甘愿受死罢了”的坚毅早就飞到九霄云外,直道:“君子可杀不可辱!”

  裴骤辉翻身上了马背,扶着林在云坐正,抓住马缰。少年头也不敢抬,风火辣辣刮耳朵,他睁开眼,看一眼飞快晃动的地面草原,心飞快跳。

  夜风太凉,在突厥受困一夜,又被吓唬一通,七皇子体弱不足,当晚便发起高烧,得知裴骤辉其实是来救他,他又气又恼,烧糊涂了还不忘威胁裴骤辉,说要给父皇告状。

  裴骤辉带他找医馆,药也喂不进去,头疼极了,皇帝太娇惯幼子,这种时候还嫌药苦的人,裴骤辉也是头一次见。

  最后没有办法,裴骤辉咬着蜜饯,强行喂他喝了药。

  当时林在云烧得昏昏沉沉,很多事情记不得,但偏偏记得裴骤辉吓他的时候噙笑的样子,一记仇便是好几年。裴骤辉被他翻旧账翻怕了,进宫都躲着他走。

  喝完药之后,他们碰到突厥小队,裴骤辉一人挑翻了那三十几个突厥勇士,拎他上了雪白马匹。他晃得难受想吐,裴骤辉方才还气定神闲,一下子又阵脚大乱,想回头再抓个大夫来看看,却被林在云抓住衣袖。

  “马跑太快了,头晕,”少年轻声说:“我们走着回去吧。”

  裴骤辉当时一定是鬼迷心窍,明明突厥追兵或许就在身后,却竟真下了马背,牵着马,护送七皇子回幽州驻地。

  听闻突厥王帐中,有两颗夜明珠,是稀世奇珍,能照夜如昼,光泽夺目,是一位勇士从虎穴里夺得,献与大王。

  大殷的皇帝也有这样一颗明珠,养在深宫,不经风雪,未见红尘污浊,曾遗落在关外,又被大将军虎穴取回,还于君王。

  此事在朝臣中未被流传,但几位皇子却心知肚明。即使裴骤辉不站队,这段明珠还帝的往事,也令他近乎于太子党,他和林在云再避嫌,也洗脱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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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营地天光大亮,仆从替林在云收拾行李。

  “殿下此行是代天子犒军,没必要在这里受苦,太子殿下也催着您回京,今日便走吧。”仆从都替林在云高兴。

  林在云托着脸,哦了一声,从匣子里取出一个剑穗,拿在手里看了一会儿,微微笑道:“你去送给裴应照,叫他不许不佩戴,不许弄丢,看到便要想起我。也不能弄脏,否则唯他是问,绝不轻饶。”

  仆从原话说给裴骤辉,其他几个部将面面相觑,忍笑半天。

  要用剑,哪有不弄脏剑穗的。照七皇子的要求,那将军还是趁早请罪罢。

  裴骤辉神态自若,接过看了两眼,中肯评价:“有点丑,不像尚物局的手笔。”

  仆从道:“殿下一番好意,将军若用不上,还回来就是。”

  裴骤辉收起剑穗:“丑是丑,勉强也能用。”

  已经和林在云一起坐在回京马车上的系统:【阿嚏,谁骂我。】

  为了省点积分,它没有听宿主的从系统商城买个剑穗,而是自己勤勤恳恳看教程编了一晚上!

  宿主有它这样一学就会的天才统,真是宿主的福气。

 

 

第80章 遇见他如春水映梨花(6)

  御花园里, 林在云蒙住眼睛,把玩手中金珠,迟迟不拉弹弓。

  宫人笑话他:“殿下, 要是怕准头有失,干脆摘了蒙眼布,睁着眼睛打雀, 省的殿下心疼金丸。”

  林在云也不恼,果然摘了蒙眼睛的布, 不太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算了,我还是不练射术了。要是我练得百发百中, 没有我垫底, 六哥就要被父皇训斥懒怠。他最怕训。”

  仆从都不想拆穿,他还百发百中?百发一中算他运气好。

  被宫人们纷纷笑话, 他烦恼地抓抓头发,不等他板起脸装生气,有年轻武将打扮的人走来,向他行礼。

  “裴将军问殿下安,顺道让末将带个小玩物, 供殿下赏玩, 排遣无聊。”

  林在云将锦袋里的金弹珠随手塞给宫人, 走上前, 故作矜持:“什么不值钱的东西, 呈来看看。”

  自他回京, 裴骤辉一月送一次礼物, 上上回是一枚雕出梨花盘龙的玉佩,上回是一位画师,为七皇子作画两幅。还往东宫送了份厚礼。

  一来二回, 众人心中雪亮,这位手握重兵剑履上殿的大将军,终于选了站队。

  林在云只知道,裴骤辉被他骂清醒了,总算不那么糊涂,迟迟不回应太子哥哥的示好。

  年轻将领示意仆从上前,将手中物举起,掀开盖布——

  一只绿色鹦鹉,正转着黑溜溜的眼珠,一看到林在云,就喳喳叫道:“万福,万福,殿下万福!”

  林在云扑哧一笑,将弹弓塞给宫人,去提金笼,手指逗逗鹦鹉,道:“好会耍滑头的贼鸟,谁教的它,阿谀奉承,我绝不轻饶。”

  “殿下饶了将军吧,”年轻将领见他方才笑了,也松了口气,“听说殿下在京中寂寞,那只小白鸟伤好了,殿下还不愿意放走,将军特意寻来这只学舌的贼鸟,讨殿下一笑。”

  林在云笑容淡了些:“他倒费心,也消息灵通,我放不放走一只鸟,他都要打探打探。这长安城,竟然是他裴应照的私宅了不成?”

  年轻将领低下了头:“将军只是听说。”

  林在云不言,仆从替他接过金笼,冲那将领道:“礼收下了,退下罢。”

  等人走了,林在云才说:“大将军忧国忧民,如今连一只鸟都要忧了,”

  仆从道:“一只畜生能得殿下青眼,锦衣玉食供养,是它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如果不是殿下心善,向三皇子讨要下这只鸟,救它一命,哪还有今天。裴将军懂得什么,竟敢为此冒犯殿下,粗俗武夫,不知礼数。”

  林在云伤感散了大半,被她说得微微笑了一下:“这话说得就太袒护了,就算我不开口,三哥也不是滥杀无辜的人。”

  他再看那只碧绿鹦鹉,端详一阵,再听它说了几句吉祥话,又浅浅笑了:“裴应照肯教得它这么谄媚,算他还识相。提它和照照在一处,都养在我殿中。”

  仆从应是。

  林在云看着她走,再回过神,树上落花落了满身。宫人要为他拂去,他摇摇头:“算了。”

  树木生得这样高大,满树花开,身在高天,也只不过浮萍落花,身不由己。拂它再去尘土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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