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伫立原地,以一种僵硬而近乎一动不动的姿势等了等,似乎是确定雁惊寒不再有其他话要说,而后便闭了闭眼,面上几许痛色一闪而过,继续朝门边迈步。
然而他才将将动作,却听身后雁惊寒声音又起,直令他周身一震、定在原地,再也无法动弹:“十一,你在我昏睡之时,亲也亲了抱也抱了,做尽了亲密之事。如今口口声声言必称死,是打算一死了之,概不负责吗?”
与此同时,后颈之处被什么东西碰上,紧接着便是一阵拉力传来。
作者有话说:
接上一章,雁:软的也不行,好,那就以身相许......(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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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心悦主上
雁惊寒显然掐准了十一命脉,一句话出口,于对方而言大约无异于惊雷落耳,震得十一三魂七魄都要飞了。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十一尚在怔愣中难以回神,习武之人向来敏锐的感知竟也仿若荡然无存,丝毫没有发现身后雁惊寒不知何时已扶着床尾站起身来,直到身后那股带得他往后的力道袭来这才有所察觉。
十一心跳如狂,脑子里更是被“亲也亲了抱也抱了......概不负责......”等弄得有些空白,只肢体的本能反应让他下意识抬手欲挣,只是手才刚刚抬起,又隐约反应过来什么,不由匆忙泄力。
“主上!”值此电光火石之间,随着这一泄力,十一立时感觉到自己身体已随着身后雁惊寒的力道不由自主往后仰倒,他心中一惊,根本来不及思考,第一反应便是迅速转身想将对方护在怀中。
原本以十一之能,纵使方才犹豫之下“失了先机”,但他回身抓住雁惊寒后想要稳住下盘自然也不在话下。奈何“罪魁祸首”根本无意配合,亦或者说雁惊寒原本等的便是这一刻。
“十一,你简直......”雁惊寒大约从不曾觉得十一如此棘手过。真要说起来,他方才可谓软硬皆施,偏偏这人此时就是软硬不吃,但若是手段太硬,雁惊寒自问自己又狠不下心。
于是,他心中转念,便想出了上述法子。果不其然,随着自己话音落地,任凭十一再是疯狂固执,也无法无动于衷了。
雁楼主向来很有几分常人所不能及的毅力,即便此时手脚不便,也不妨碍他气急之下蓄力“发作”。
只见雁惊寒牟足了劲,当此时刻也顾不上自身形象,只瞅准时机手脚并用,几乎就在十一将将转身脚下未定的瞬间,一鼓作气用力朝人身上挂去,而后借助自己整个身体的重量,终于带得对方倒在床上。
认真说来,十一往日里也算与雁惊寒交手过,只是他大约从未见过自家主上用如此招式。
再加上对方方才所言尚且萦绕在耳、声声不绝,如此这般双管齐下,十一摔在床上,脑子里大约已摔成了一团浆糊。只心中仍旧牵着一根弦,时刻不忘记挂雁惊寒状况,下意识便要撑起身子查看。
然而他才动作至一半,却见眼前阴影落下,与此同时,对方那张惊艳绝伦的脸已近在眼前。
“别动。”只见雁惊寒跨坐在十一身上,整个人尚且因为方才的一番动作而喘息未定,话音落下,却自有一股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
两人四目相对,十一双眼一瞬大睁,屋中又是片刻寂静。只是这寂静显然与先前不同,不知为何,越是凝滞,越是鼓动着几分近乎微妙的气氛。
桌上花瓶中的桃花香气飘在空中,本是不显的,到了这一刻,竟也莫名变得馥郁缠人起来。
不知是谁的喘息声久久无法平静。
雁惊寒方才气怒上头尚且不觉得,等到此时,面对十一近乎怔愣直白愕然定住的视线,眼见对方双眼几乎清晰地映出自己的身影,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此时坐在人身上的姿势实在是出其暧昧。
“主上......主上方才所言何意?”
大约是眼见雁惊寒稍稍后退,不知是否下意识想要追着对方靠近,十一亦试探着动了动,慢慢直起身子坐在床上。
只见他动作是前所未有地小心轻微,仿佛怕惊动了什么。随着腰腹处渐渐用力,一只手亦下意识抬起,似乎怕雁惊寒坐不稳似的。只是临到头来,又一反往常,不敢切实地碰在人身上,只虚虚扶着。
雁惊寒念头转过,原本正纠结是否先换个姿势,然而下一秒,他眼见十一如此,反倒又决心不动了。
再等听得对方此问出口,则更是心中一动,不知为何,话题分明是雁惊寒方才有意引出,此时此刻,如此近在咫尺地面对十一神色,他又不由自主生出些难言的羞窘来。
毕竟于雁惊寒而言,此前种种细节感受,实在是有些难以启齿。
更何况若细究起来,不知是否多少受姜落云影响,实则雁惊寒在某些方面,很有几分讲究君子礼法的意思。
故而依着他原本打算,虽说二人皆为男子,不同于男女之间,不说良辰吉日、诸多世俗规矩,但也是有意找一个好些的时机再与十一互表心意、论及终身的。至少不是像如今这般猝不及防,甚至自己连行动都尚且不便。
“主上......”
雁惊寒本就惯于一切尽在掌控,他想得很好,却不妨今日接二连三被十一给弄了个措手不及。想到这里,不免心中又有一股憋闷之感,如此这般两相交杂之下,实在是复杂难言。
耳听得十一再问,怔愣间很有些小心翼翼的样子,便索性瞥他一眼,扶额叹道:“十一,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
十一自然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只是雁惊寒如何会知?
心跳自方才起便无法平复,一下一下仿若要从胸腔中跳出来,十一看着雁惊寒,脑子里不停闪过对方方才所言,各种念头疯狂涌现,思绪乱成一团。在某个瞬间,他感觉自己已隐约猜到了什么,却又有些不敢置信,乃至自我怀疑。
毕竟此时此刻,他只觉自己甚至连呼吸都不知该如何反应,更遑论思考了。
十一浑然不觉自己声音在发抖,只下意识朝雁惊寒靠近,近乎固执又期期艾艾地开口,好似希望对方让他在震惊、忐忑、期待与兴奋中寻一个出口。
“主上?”随着雁惊寒话音落下,十一呼吸一颤,撑在身后的手臂不觉狠狠用力。
只见他过得这片刻,大约终于自头脑中理出一线清明来。一双眼睛近乎一动不动地紧盯住雁惊寒神色,其中先前的晦暗与痛苦已荡然无存,只仿若被什么点亮一般,发出某种无意识的近乎烫人的火星来,直盯得人面皮发烧。
十一顿了顿,喉结因为过于紧张而发出某种近乎干涩的吞咽声响,嘴唇张合几下,而后终于得以在乱成一团的思绪中,率先抓住一个关键之处确认般道:“主上都知道?”
知道什么?一切不言自明。
不知是随着话语到此,记忆中不觉闪过的场景使然,还是因着眼见十一如此,雁惊寒只觉自己似乎也有些紧张起来。
他并不看对方,只放下手臂,略微转头面向床外,尽量若无其事道:“这些时日,我并非全无意识,偶尔也能得片刻清醒,只是身不能动。”
这一句话意味着什么已不言而喻,只见十一闻得此言,几乎是不可抑制地睁大双眼。
方才隐约的猜测彻底得以确认,他脑子里先是炸成一团,而后又近乎茫茫然地想到:以主上之性,既然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但自醒来以后,却未见丝毫反感与怒意,甚至......甚至方才还有意提及“负责”二字......
十一只觉自己几乎要被巨大的喜悦砸昏头脑。他像一个心心念念多年终于即将得见美梦成真的信徒一般,心中一瞬有千言万语涌上,临到头来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饶是勉力定神,张了张嘴也只发出两个音节,只心跳声倒是越发清晰了,仿若在声声控诉他的笨拙。
雁惊寒话音落下,等了等,听得十一又是一句“主上”出口,不由有些好笑。
暗道从方才起,这人已连着唤了三声“主上”,先前尚且话多得很,又是责他“任性”,又是说他“惯会哄人”,难道此时便没有别的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