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房间原本的布置也被巧妙地容纳了进来,显得空间有些拥挤,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同居感?
齐小川彻底懵了。
他僵硬地转过头,看向门口那个笑得一脸“得逞”的男人。
声音都差点劈了叉:“我、我睡这儿?!”
他指着这间充满了周砚气息的主卧。
周砚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迈步走进来,反手关上了房门,彻底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那……你呢?”
齐小川的声音已经开始发颤。
他隐约捕捉到了那个最可怕的答案,心脏在胸腔里擂鼓。
周砚走到他面前,高大的身影带来无形的压迫感。
他微微倾身,深邃的眼眸锁住齐小川慌乱的眼睛,清晰地吐出两个字:“这里。”
“啊?”齐小川脑子嗡的一声。
最后一丝侥幸也破灭了。
他猛地拔高了声音,几乎是在控诉:“你别告诉我,你也住这?!”
周砚看着他炸毛的样子,眼底的笑意更深,再次点了点头,语气平淡:“这是我房间。”
他顿了顿,仿佛还嫌不够,又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
带着点理直气壮的强词夺理,“为了日后不出现爬窗爬床的情况,现在两人同睡一张床,没毛病!”
齐小川:!!!
天爷啊——谁来管管这阎王?!
他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只剩下无数个惊叹号在疯狂刷屏!
什么情况啊?!这才几天?
两人就这么“水灵灵”地直接同床共枕了?!!
他僵硬地转头。
目光再次投向那张宽大的、此刻却显得无比危险和暧昧的拔步床,感觉整个人都要裂开了。
第71章
房门在身后轻轻合拢。
隔绝了周砚那带着得逞笑意的身影, 却关不住齐小川脑子里翻江倒海的混乱。
他像个被雷劈中的木桩,杵在原地,动弹不得。
目光再次扫过这间过分“充实”的主卧。
他的书桌紧挨着周砚那张更大的书案, 显得格格不入又莫名和谐。
视线最终定格在那张宽阔的大床上。
属于他的被褥此刻正安静放在周砚那套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锦缎被褥旁边。
两个枕头并排摆放, 亲密无间。
“同…同床共枕……”齐小川喃喃自语, 声音干涩得很。
……没毛病?
他简直想揪着周砚的领子摇晃, 问问这阎王爷的“毛病”到底是谁定的!
这才几天?怎么就从男男朋友直接跳进一个被窝?
是他大烟瘾发作时记忆断片了, 漏掉了什么关键的山盟海誓、私定终身的情节?
还是周砚这人的脑回路天生就搭了条通往“同居”的捷径?
他越想越觉得头皮发麻,脸颊上的热度就没退下去过, 耳根更是烫得惊人。
不行,得喘口气!
齐小川几乎是同手同脚地挪到窗边, 猛地推开禁闭的木窗。
夜风带着初秋的凉意涌进来,试图吹散他浑身的燥热和满脑子的惊叹号。
可一低头,看见窗下那片熟悉的草地。
周砚那句“为了日后不出现爬窗爬床的情况”又魔音灌耳般响了起来。
臊得他“啪”一声又把窗户关上了。
“这叫什么事儿啊……”他挫败地捂住脸。
廊下的灯笼在夜风中轻晃,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周砚步穿过熟悉的庭院, 朝着母亲所居的院子走去。
方才齐小川那副又羞又窘、想炸毛又不敢炸的模样, 清晰地在脑海中回放。
他嘴角那点压不下去的弧度, 在无人处悄然加深。
连带着素来沉冷的眼底, 也漾开几许真实的笑意。
这场面,如同寒冰初融的湖面, 被投入了一颗小石子。
这感觉……不坏。
“母亲。”周砚踏入正厅, 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弛。
白夫人正在核对着周府上个月的账册条目, 闻声抬起头。
她保养得宜的脸上先是掠过一丝寻常的慈爱, 随即目光在触及儿子面容的瞬间, 微微凝滞了。
“砚儿?”白梦放下手中的笔,眼神里充满了探究和惊奇,“这是……碰上什么好事了?”
她太熟悉这个二儿子了, 自小性子就冷,心思也深,像块捂不热的寒玉。
可此刻,那紧抿的薄唇线条分明地柔和着。
眉宇间惯常的沉郁阴鸷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愉悦的神采?
虽然极淡,却在白梦心里激起了巨大的涟漪。
这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周砚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姿态依旧挺拔,但周身那股迫人的冷意确实淡了许多。
“嗯。”他应了一声,似乎斟酌了一下措辞,“来和您说个事。”
白梦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但看着儿子难得外露的情绪,一个大胆又惊喜的猜测浮上心头:
“好事儿?”
她试探着问,眉眼间已忍不住染上了期待的笑意。
“我,喜欢上了一个人。”他说道。
天啊——
白梦在心中呐喊,她家老二终于开窍了,老天保佑!
不过,这是瞧上了哪家闺秀了?
“真的?这么大的好事儿!!”
周砚略一沉吟,脑海中闪过齐小川的眼眸,眼底的笑意又深了一分。
“对我和其他人来说,是。”
他坦然承认,随即又补充道,“但对您……可能……。”
这模棱两可的回答让白梦更是好奇得心痒难耐。
她往前倾了倾身子,语气急切:“快别卖关子了,到底是哪家的小姐?母亲也好……”
“不是女的。”周砚打断了她的话,语气平静无波。
“???”
白梦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什么叫,不是女的!?
她一时没转过弯来,困惑地看着儿子。
周砚抬眼,目光坦然地迎上母亲询问的视线,缓缓吐出了答案:“是齐先生,齐小川。”
齐什么先生?“——齐……齐先生?!”
白梦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尖锐。
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只剩下惊愕的苍白。
她握着帕子的手无意识地收紧,指节都泛了白。
白梦怀疑自己是不是年纪大了,耳朵出了问题!
齐先生?哪个齐先生?
那个清瘦俊秀的账房先生?砚儿刚刚说……喜欢他?!
周砚对她的震惊视若无睹,或者说,这反应本就在他意料之中。
他稳稳地坐在那里,像是宣布一个既定事实:“嗯,我们在一起了。”
白梦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刚才还以为是天大的喜讯,转眼就成了晴天霹雳!
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是堵了团棉花,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带着一种破碎的颤抖:“砚儿……你、你说什么?”
她霍然起身,动作幅度之大让椅子划出一声刺耳的锐响。
桌上的茶水因猛烈撞击泼溅而出,在桌布上洇开一片深色水渍。
白梦的眼睛瞪得极大,里面充满了惊涛骇浪般的混乱和无法理解。
“你和谁?齐、齐先生?”
“你喜欢他?你们……在一起了?你们,你们……”
她语无伦次,声音因为激动而尖利,“是我理解的那个喜欢?那个……在一起?!”
就在这令人窒息、空气都仿佛凝固的瞬间——
“哐啷——咚咚咚!”
门口传来一声巨响!
一个装满果的果盘失手跌落在地,水果滚落一地,滴溜溜地四散开来,在光洁的地板上乱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