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小川吓得差点跳起来,本能地往周砚身边靠了靠。
对方人不是一般多,完蛋!
第29章
“周少爷, ”一个满脸横肉的光头大汉走出来,冷笑道,“您这样不合规矩吧?”
“欠债还钱, 天经地义!”
“就算是周家, 也不能坏了道上的规矩。”
周砚看着那人, 突然笑了:“金三爷终于肯露面了?”
金三爷眯起眼睛:“周少爷认识我?”
“金钩赌坊真正的老板, 我怎么会不认识?”
周砚缓步向前, 明明身上有伤,气势却丝毫不减, “不过金三爷可能不知道,您这赌坊的地契, 现在在我手里。”
金三爷脸色骤变:“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周砚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随手抖开:“上个月,你为了筹钱扩建赌坊,把地契抵押给了‘永丰钱庄’。”
“不巧, ”他唇角微扬, “那个钱庄, 昨日刚变成了周家的产业!”
齐小川:......
卧操, 夺笋啊——
要不要这么巧?!
齐小川瞪大眼睛,看着金三爷的脸色由红转白, 再由白转青。
“现在, ”周砚将地契收回怀中, “我们是不是可以重新谈谈规矩了?”
齐小川想给大少爷拊掌——这厮当真是来讲道理的, 不急不躁。
一纸契书, 正正拍在对方七寸上!
只是这地契来得未免太巧。
不早不晚,偏偏就在周延硕出事的前一日。
金三爷额头渗出冷汗,强撑着道:“周少爷, 就算地契在您手里,这赌坊上上下下几十号兄弟……”
“啪!”
他话还没说完,周砚突然抄起桌上的茶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在了金三爷头上。
茶壶应声而碎,滚烫的茶水混着鲜血顺着金三爷的光头流下。
“啊!”金三爷惨叫一声,捂着头踉跄后退。
整个院子瞬间乱作一团,打手们怒吼着冲上来。
齐小川吓得闭上眼睛,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
他小心翼翼地睁开眼,只见周砚不知何时已经夺过一根木棍,正以惊人的速度和力量击倒一个又一个打手。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完全看不出身上有伤的样子。
白青和齐衡也加入了战斗。
三人配合默契,不一会儿就将十几个打手全部放倒。
齐小川站在原地,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果然,狠的人,话都不多!
“现在,”周砚踩住金三爷的手,声音都不带喘的,“可以好好谈了吗?”
齐小川懂了,周砚狠厉疯批的人设,大概就是这么来的。
金三爷面如土色,连连点头:“周、周爷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周二少爷您带走,钱、钱也不要了!”
周砚满意地松开脚,转身走向被绑着的周延硕。
周延硕喉结急促滚动,盯着步步逼近的周砚颤抖着,身体向后缩却被椅子牢牢困住。
周砚在他面前站定,阴影完全笼罩下来。
周延硕甚至能看清他额角细密的汗珠和衣襟上不慎沾染的几点暗红血渍。
那显然不是周砚自己的。
周砚的目光像淬了冰的刀片,一寸寸刮过周延硕惨白失血的脸,最终落在他被麻绳勒出深紫淤痕的手腕上。
“怎么?”周砚开口,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情绪,却让周延硕猛地一哆嗦。
“见到我这么激动?”
周延硕嘴唇翕动,想辩解,想求饶,喉咙却像被堵住,只能发出破碎的嗬嗬声。
他亲眼目睹了周砚是如何谈笑间翻云覆雨,如何狠辣利落地放倒所有人。
那平静表象下蛰伏的凶戾,远比任何咆哮都更让他肝胆俱裂。
他甚至不敢去看周砚的眼睛,仿佛那目光能将他刺穿、碾碎。
“我……我……”
周延硕终于挤出几个字,带着哭腔,“哥……哥我错了……我真的……”
周砚没理会他的告饶,只微微侧头,对身后吩咐:“白青,刀。”
一直沉默守在一旁的白青立刻上前,从靴筒里抽出一柄短而锋利的匕首,递到周砚手中。
刀刃在空中划过一道冷冽的弧光。
周延硕瞳孔骤缩,看着那寒光逼近自己,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以为周砚要当场结果了他,整个人剧烈地挣扎起来:“不!不要!”
“哥!饶命!饶命啊!”
“爹!爹!救我——!”
“闭嘴。”周砚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他手腕一翻,刀尖精准地挑向周延硕手腕上的绳索。
“嗤啦——”
坚韧的麻绳应声而断,切口整齐。
周延硕的哭嚎戛然而止,像被掐住了脖子,只剩下劫后余生的剧烈喘息。
他脱力地瘫软在椅子里,浑身被冷汗浸透,虚脱得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只有劫后余生的恐惧还在四肢百骸里疯狂流窜。
周砚随手将匕首抛还给白青,他甚至没再看瘫软的周延硕一眼。
目光转向一旁还张着嘴、显然没从这急转直下的局面中完全回过神的齐小川。
“扶周二少爷起来。”他淡淡道,“我们该回去了。”
“呃…是!”齐小川如梦初醒,慌忙上前去搀扶烂泥一般的周延硕。
他的手刚碰到周延硕冰凉的手臂,对方又是一阵控制不住的瑟缩。
齐小川心里咯噔一下,看给孩子吓的。
只见周砚已经转身,背对着他们。
齐小川咽了口唾沫,心里的小人又开始疯狂刷屏:卧操……这心理素质……这气场……真特么不是人啊!
人狠,话少,还特么能装!
他一边费力地架起瘫软的周延硕,一边忍不住又瞥向地上还在呻吟的金三爷和一众打手。
再看看周砚那仿佛只是出门散步归来的背影,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以前他那么“不懂事”,居然没被打,真是命大!
回程的车上,齐小川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撼中无法回神。
他偷偷瞄着身旁闭目养神的周砚,怎么也想不通一个伤员怎么能爆发出那样的战斗力。
“想问什么就问。”周砚突然开口,吓了齐小川一跳。
“呃......少爷,您的伤......”
“回去重新包扎。”周砚简短回答。
齐小川:“......”
感情是还有伤在身,他还以为周砚换了人呢。
还有,这是包不包扎的事吗?这是痛不痛的事吧?
“还,还有,为什么要我来?”
齐小川小声问,“我又帮不上忙......”
周砚睁开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私人助理,不该见识一下少爷的工作内容吗?”
齐小川无言以对,只能默默缩回座位。
车子驶回周家大院时,他突然想起什么:“少爷,二房那边?”
“二叔设的局。”周砚淡淡道,“他以为我会因为账簿的事对他儿子见死不救,这样他就有理由在家族会议上弹劾我了。”
齐小川心头一跳:“账簿?”
那不正是他发现有问题的账本吗?
周砚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看来我的私人助理,比我想象的知道得更多。”
齐小川立刻闭上嘴,决定接下来不再多说一个字。
回到周家后,齐小川第一件事就是为周砚换药,重新包扎伤口。
他进周砚屋里的时候,那人已褪下染血的深色长衫,露出精悍的上身。
那本该覆着纱布的肩胛处,此刻却是一片刺目的暗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