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反派洗白指南[快穿](74)

2025-09-10 评论

  这是在尚衣监找衣服穿的时候,系统发现的,一棵不起眼的杏树从墙外探进来,开得洁白如云、绵密胜雪,每朵都染了点红晕。

  祁纠看着好看,摘了几朵把玩。这东西不比柳叶坚韧,花瓣一揉就破了,这是唯一剩下的一朵。

  小公公失魂落魄跪着,看见杏花,愣愣接过来:“……殿下?”

  祁纠拍了拍他的手,握住郁云凉的手指,叫他把杏花收了。

  郁云凉被他拢了下手就回过神,手忙脚乱取出那个半旧布包,把杏花也小心翼翼收进去。

  祁纠看他这个架势,就又掏出那封揉皱了的诏书,也塞给他。

  郁云凉以为是赐宅子的诏书,细细叠了,塞进布包。

  祁纠拎着袖子倒了倒,又滚出来一枚玉玺。

  郁云凉:“……”

  祁纠忍不住笑,闷咳了几声,将血气压下去,低声说:“都收着吧……我枕头底下,放了几页纸。”

  纸上是系统弄来的机关术金手指,江大人捐给他们这宅子哪都好,就是没什么防备的机关。

  宅子的地势极好,背后倚着山,没有后顾之忧,温泉角落又曲径通幽,可进可退,要做机关的只有东、南两面。

  小公公心灵手巧,做机关这种事,就算没有他手把手地教,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祁纠想了想,又说:“还有几张单子……给你补身子的,照着买,照着吃。”

  郁云凉知道他在做什么,死死抱着他,沉默点头。

  祁纠琢磨了一会儿,没有什么非得嘱咐的了。马车飞驰颠得人快散架,他觉得自己大概是阖眼歇了歇,再醒过来,车已经停在院子里。

  车夫在半路就被打发走了,郁云凉将马车赶回来,抱着祁纠下车,他已经能很好地抱稳祁纠,处处都磕碰不着。

  祁纠被他架着,深一脚浅一脚回家,低声问:“是不是长高了?”

  郁云凉怔了下,哑着嗓子说:“不知道……”

  “长高了。”祁纠摸摸他的脑袋,忽然笑了,“真不错。”

  祁纠这会儿像是有了点力气,甚至帮郁云凉重新理了理头发,把因为疾奔散乱的鬓角弄整齐。

  他做完这些,又往小公公手里塞了条蓝白相间、缂了银丝的发带。

  这也是尚衣监翻出来的,祁纠觉得挺好看,顺手带回来,给郁云凉绑着玩:“有件事。”

  “咱们是闯活路。”祁纠低头,温声问少年宦官,“不是求死,是不是?”

  他的神色极温和,低着头轻声慢语,檐下的阳光落在那双眼睛里,折出酒酿似的琥珀光。

  “是。”郁云凉说,“我陪殿下闯活路。”

  祁纠就又笑了:“好乖。”

  他揽着郁云凉的肩,将小公公在怀间温温一拢,就轻轻推回阶下:“在这等我。”

  郁云凉瞳孔猝然凝了下,他下意识追上去,祁纠已经回身进了房间,将那扇门关上。

  ……他听见里面的声响,郁云凉死死咬着牙关,垂在身侧的手抖得不成,悸颤着扶上那扇门。

  “别开。”他听见里面祁纠的声音,“去练会儿箭。”

  郁云凉隔着门跪下来:“殿下。”

  “听话……百发百中,赏你大蹄膀。”祁纠咳了两声,“别怕。”

  房间里的人温声骗他:“你把箭射完,我就好了。”

 

 

第34章 叫他自己悟

  “郁云凉可没听你的。”

  系统变成塑料布, 提前在地上铺好了,提醒祁纠:“在窗户那趴着呢。”

  窗户纸被戳了个窟窿,系统分身乏术,暂时没工夫去补。

  窟窿外头站了个自己咬自己的狼崽子。

  祁纠不让进, 郁云凉就不敢开门, 一身僵硬地立在窗口, 死死咬着自己的手腕, 把所有该有不该有的念头全咬碎了吞下去。

  祁纠顾不上了,靠着门坐下:“回头扣他半只蹄膀……”

  涌出来的血把狼崽子的眼睛染得通红。

  ……院子里连柳叶都像是在风里不动了。

  郁云凉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管不了, 他一只手僵硬扣着窗棂, 眼前全是祁纠的血。

  全是,那些血一口接一口地向外涌, 仿佛没有尽头。

  祁纠就那么懒洋洋靠门坐着,头颈微垂,像是在想着什么事,胸腔偶有震颤,就又是一大口呛出来的乌血。

  起初祁纠还会擦拭, 后来大概是觉得实在没有必要, 索性就放任着血向外淌。从他嘴里涌出的血落在身上、地上, 新的叠着旧的,逐渐再分不清颜色。

  后来……郁云凉就无法判断,祁纠究竟是昏过去了还是醒着。

  他只能牢牢盯着那道影子,尽力分辨, 确认祁纠的胸膛仍在微弱起伏。

  涌出来的血太多了, 所以当祁纠渐渐不再吐血的时候, 甚至叫人完全没法判断……这是代表这所谓的“第一次拔毒”接近尾声,还是那具身体里实在流不出更多的血了。

  一个人,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血可流……

  郁云凉打了个寒颤,悚然醒神——他不知道是自己看错了,还是屋子里的烛影太暗,他蓦地意识到,祁纠已经有几息都没再动过。

  就那么靠着门不动了,低垂着头,连胸膛后背也都寂静。

  郁云凉不知自己是怎么连跌带撞扑过去的。

  他摔了几跤,拉开那扇门,原本靠着门的人就软进他怀里。

  祁纠身上凉得慑人,脸色比纸更白,阖着眼如同熟睡,并没什么痛苦神色。

  郁云凉拼命眨去眼前黑雾,他发着抖抬手,剥去早叫血染透了的衣物,把手掌覆在祁纠心口。

  ……没有动静,他摸不出动静。

  可能是他的手抖得太厉害了,可能是他自己太慌了。

  郁云凉抱紧无声无息的人,他按着记忆里的频率,向下用力压祁纠的胸口,求那颗心跳得再明显些。

  他知道这很累……他知道,所以只稍微再明显些就好了,只要能让祁纠继续呼吸……只要还能继续呼吸,就好了。

  郁云凉甚至开始反省,是不是他积的德不够、磕头的时候不够诚心。

  怎么能让这颗心继续跳……把祁纠和他的胸膛都剖开,把他的心换给祁纠行不行?

  郁云凉不知自己按了多少下——或许没多少,或许只是须臾片刻,他怀里的人胸腔震了下,缓过那一口闭住的气。

  那颗的确已累极的心脏,虽然仿佛相当不情愿,虽然时断时续、时缓时急,却终归是又开始跳了。

  郁云凉惊醒,手忙脚乱抱紧祁纠,拼命替他顺气。

  祁纠的胸膛重新有了起伏,又过了一会儿,又有些乌血沿嘴角涌出来。

  郁云凉恍惚着,下意识想要去接,手刚抬起来,袖子就被扯住。

  ……祁纠不准他碰。

  祁纠歇了一会儿,自己慢慢抬手,抹干净了那最后一口血。

  他靠在郁云凉怀里,又歇了更久的时间,总算相当费力气、相当不容易地睁开眼睛。

  “别乱碰。”躺在郁云凉怀里的人,低声训他,“乱碰……打手。”

  郁云凉的肩膀重重哆嗦了下,惨白的脸上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直到这时候,眼泪才大颗大颗涌出来。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哭,发现有水弄湿了祁纠,就手忙脚乱攥着袖子去抹、去擦。

  越擦越多,郁云凉不知道该先管哪个,但总归他得先把祁纠抱进屋子里,门外的风太凉。

  郁云凉小心地扶着祁纠躺好,卯足力气站起来,他腿太软,刚站直就又摔了一跤。

  明明是祁纠拔毒,他倒是仿佛比祁纠还要更狼狈,因为摔跤不断,蹭了一身的土灰。

  郁云凉拼命将身上的土拍干净,他发着抖,死死咬着下唇,先重重锤了几下腿,等着两条腿不再哆嗦,才抱着祁纠回房间。

  这一会儿的功夫,祁纠已经又失去知觉,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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