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忙什么。】
柳静蘅收到大佬主动发来的消息,内心忽地雀跃,不似以往那般慢悠悠,指如疾风打下:
【在写论文。[可爱]】
秦渡:【写得怎样。】
柳静蘅:【快了,还差个八千一万字吧。】
秦渡抿嘴笑笑,点下按键的手指轻轻缓缓:
【这么厉害?】
柳静蘅:【对,就是我不会写,不然更厉害。】
秦渡:【好好写,等你好消息。】
*
柳静蘅憋了整整一晚,在原有几个字的基础上空了几页纸,加了两行落款:
【国际旅游管理学院
柳静蘅】
尽力啦。
他上午跟着程蕴青去了趟学校,听了场听不懂的学院实习交流大会,出来后人都瘦了一圈。
程蕴青发消息叮嘱他好几遍,说他这边还得一会儿才结束,要柳静蘅在学校后门等他,一起回家。
柳静蘅抱着书包坐在大太阳底下,鼻尖沁出一层薄薄细汗。
手机铃声突兀响起,响了好几声,他才后知后觉身子一颤。
屏幕显示是个本市的陌生号码。
他想起了之前刷到的小视频,怎样应对骚扰电话,一句话:
句句有回应,事事无落实。
柳静蘅接起来,先人一步道:
“我想贷个几兆,在北京二环买套房子。”
对面沉默片刻,传来冷淡的一声:
“天安门是么。”
柳静蘅:“对。”
“照你的意思,等你死了还得帮你申请盖国旗?”
“对。”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嗤笑:
“柳静蘅,我没时间和你开玩笑,你的美术班老师电话打到了我这里,问你这几天怎么假也不请课也不上。”
柳静蘅的老式CPU跑了半天,才试探着问:
“你是……李叔?”
电话那头蓦地沉默了。
“挂了。”对面男人扔下一句话,电话挂断。
柳静蘅:?
好冷漠的李叔,明明以前最爱黏糊人,果然人走茶凉。
不多会儿,柳静蘅又收到了“李叔”发来的消息:
【小鹿老师郑重通知你,再不去上课当你自动退课,费用不退。】
柳静蘅眨了眨眼,这样威胁他?喜爱啊~
柳静蘅拎起书包就走,四点的美术课,他两点钟就候在了门口。
程蕴青就跟疯了一样发了二十几条消息,打了十几通电话,柳静蘅这才慢悠悠回忆起,自己本来是按照约定等他一起下课回家。
罢了,来都来了。
下午五点半,李叔在家长群里收到了通知,教务老师提醒家长还有十五分钟下课,现在可以去接学生了,并且将本次出勤学生名单详细打了一遍。
李叔的表情,从疑惑到不可置信,最后是天崩地裂的震惊。
“老爷!!!我现在要去接静静下课啦!!!”六十老头乐的像个孙子。
李叔吹着口哨换好衣服,拿上车钥匙匆匆下楼。
刚到门口——
“去哪。”被沙发上看杂志的秦渡叫住。
“去接静静下课~”这语气,背景换成接新娘子入门也恰如其分。
秦渡翻着杂志,语气淡淡:
“我记得你作为管家,时刻待命,应该很忙才对。”
“不忙不忙,我和老爷打过招呼了。”李叔乐呵呵道。
秦渡端起精美瓷杯,吹走红茶的热气,呡了口:
“真的不忙?”
李叔哽住。
李叔泪目。
李叔低下了他不可一世的脑袋:
“忙……忙得很……呜嗯!”
秦渡合上杂志,站起身:
“下次提前做好时间管理,我不想老师因为没人接孩子又把电话打我这。”
李叔:“抱歉秦总……呜呜嗯!”
下辈子,他一定要做跑得最快的那个,抢占先机,投胎入豪门。
*
柳静蘅坐在等候大厅,手里抱着他的抽象大作。
教务探个头过来喊柳静蘅,说家长来接了。
记忆中李叔那张老不正经的脸被替代,换成了一张被锦衣玉食滋养出来的冠玉面容。
柳静蘅抱紧大作,杵了半天才恐惧地倒退一步。
多日不见,这张脸看着更吓人了。
秦渡看到了他后退的那一步。
也不难猜出,柳静蘅在秦家这么久,多少也会听到几句风言风语。
但他不想解释,转过身:
“上车。”
柳静蘅这次没坐副驾驶,瞅准时机钻进了老板专座。
秦渡从后视镜睨他一眼:“你倒是很自觉。”
柳静蘅身体缩成一团,更害怕了。
怎么是秦渡来接他,这人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难不成……大佬偷他衬衫的事被他知道了?
冤有头债有主,他应该去找大佬算账才对。
“给你那位程少爷发消息通知一声,你今晚不回去了。”秦渡忽然道。
柳静蘅:“那我去哪……?”
水泥桶?海里?还是群山之巅。
秦渡不想接他这个话茬,道:
“虽然我并不会限制你的人身自由,但你走前也答应过,你实习延期,秦家如果需要你帮忙,你得随时待命。”
柳静蘅试图回忆绿茶语录,想办法接上反派的要求。
面对男主攻的要求时,原主脑子活络转得快,一句:
“我当什么事呢,下次你不用开口,我想……主动走进你心里,提前知晓你的所有想法。”
说到这儿,还得贝齿咬下唇,一副小心机被人察觉的娇羞表情。
柳静蘅记不住太长的台词,尽可能提取关键字:
“你把嘴闭上,你什么想法我能不知道?”
车身倏地斜了一斜,及时回正。
秦渡的声音愈发森寒:
“这么厉害的人怎么没成为世界首富。”
他知道了?他知道什么了?
秦渡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见他拧着眉低头沉思状,稍稍松了口气。
这个人向来主打一个已读乱回,尝试去揣度他的想法,自己距离完蛋也不远了。
柳静蘅给程蕴青发了消息,程蕴青电话直接打来了,上来就是:
“他又让你过去做什么,这件事你先说清楚。”
柳静蘅思忖半天,不知道,抬头求助地看向秦渡。
秦渡握紧方向盘:
“问李叔。”
柳静蘅点点头,回应程蕴青:
“李叔说,去了就知道了。”
“让李叔给我打电话。”程蕴青不依不饶。
恰好车子遇上红灯停下,秦渡听着电话里程蕴青一副捉奸后兴师问罪的口吻,他转过身从柳静蘅手里夺过手机,关机,丢一边。
随后冷静地问他:
“这种无关紧要的人,事事和他报备的理由是什么。”
柳静蘅低下头,陷入沉思。他不知道。
不知道如何回应,套用绿茶语录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于是打开手机悄悄搜索,也没时间细看,随便挑一句,道:
“哥哥好凶,我好害怕~你以后也会这样凶我们的孩子么?”
秦渡握紧了方向盘,忽而冷哧:
“我们的孩子?你肚子里的不是秦楚尧的种么。”
柳静蘅愣住。这事儿不是暂时告一段落么,怎么又提。
秦渡又道:
“刚好你心爱的楚尧哥哥在宿舍过不下去搬回来了,你今天可以和他好好倾诉衷肠。”
柳静蘅:……
“行……吧……”这一次的公式套用,比往日少了些决绝。
一到秦家,果然如同秦渡所言,秦楚尧吃不了住宿舍的苦,灰溜溜搬回来了。
秦渡随手将车钥匙交给李叔,道:
“你不是说你有事想和柳静蘅谈,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