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子凝神一看谢淮川手里的玉佩,果真是上等的玉佩,背后隐隐勾出一个邦字,他浑身起了寒意。
他忙不迭变了脸色,端着笑脸轻声说道:“公子在这里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寻三公子。”
谢淮川颔首,没有露出情绪,愈发让门子觉得深不可测,对他愈发恭敬。
门子拿着玉佩去寻萧邦,萧邦一看玉佩笑开怀,“确实是我的友人,我还要亲自去迎他。”
萧邦说罢起身。他在门口见了谢淮川,脸上的笑意更甚,上前揽住他的肩膀,“谢兄快进来吧,你说你要去村里找你夫郎,现在可找到了。你可真是,这回错过了陛下设下的庆功宴,以后就没这么好的机会了。”
谢淮川由着萧邦一块进去萧府,他不敢乱看,还是忍不住惊叹起来。
萧府真大像是园林一样。
门子见三公子这么热情的把那人带走了,心里凛然,暗自窃喜,好在他没有把人得罪了,不然三公子要是知道了,轻饶不了他。
他又有些摸不着头脑,三公子的友人他也认识,从未见过这位。
他不再去想,这回也给自己提了一个醒,人不可貌相,也不能凭衣服看人,不然迟早要吃大亏。
门子记下这个教训,以后不敢再放肆了。大公子行事端方,二公子知书达理,只有三公子似个纨绔,但三公子是跟凤君殿下玩的最好的,也是老爷跟夫人的心头肉。
虽是纨绔,但好歹知晓分寸,未曾闹出人命和沉迷美色之事。
余下的京城纨绔哪个不是声色犬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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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知昼睡醒后,他伸了一个懒腰开始整理自己的包袱,他只带了衣物过来,想着来京城带来的就是他认为最体面的衣服,还有一件旧衣可以在家里穿。
衣柜瞧着干净,比在金河县租的衣柜看着新多了。许知昼打开衣柜,被什么晃了一下眼。
衣柜里挂着一件浅绿色的官袍,帽子,跟靴子都放的整整齐齐,崭新亮堂。
许知昼:“哇。”
他情不自禁伸出手摸了摸浅绿色的官袍,官袍的质感很好,很细腻。腰带也挂在上面。
许知昼摸了摸袖子,眼中亮晶晶的。他从未见过这身官袍。在自家的衣柜里现在随便就能摸到了,不知道相公穿上这身官袍是何等模样。
从六品修撰,县令听相公说正七品,那相公比县令大。
许知昼最了解的官就是县令,喜欢以县令为参照。他心情不错,美滋滋的把自己的衣服挂进来和官服挨着,心里的欢喜像是云雀一样要飞出去了。
他听见脚步声。
宋长叙从外边进来,瞧他已经醒了,说道:“可以吃饭了。”
宋长叙做了四菜一汤,两个人吃刚刚好。他将家中的钥匙给了一把给许知昼,两人一块出门。
许知昼今早到京城还有几分忐忑,现在睡了一觉吃了东西,又有宋长叙在身边,现在全然没有忐忑,只剩下好奇。
他看着京城发现有许多灯笼,茶楼都是亮着的,街道上的也是拥挤的,许知昼瞧见有小吃在卖。
一份臭豆腐竟然要二十文。
“相公这里的东西真贵。”许知昼吃了一块臭豆腐说道。
“是比我们在县里贵。”
许知昼看了在这里逛街的人都是穿着华美的衣服,瞧着皮肤白皙,举止优雅。
许知昼拉着宋长叙看了好几眼,瞧见有杂耍的就多留了片刻。
有靡靡之音从一个彩绸众多的楼里传来,许知昼已经会认字了,他打量上面的三个字。
“心月楼。”
有彩纸跟彩绸飘落下来,许知昼仰头去看,瞧见有几个人浓妆艳抹,身姿撩人。
他不敢再去看了,耳朵也跟着红了一圈。
宋长叙见他的模样,心肠又软了几分,笑道:“我们去那边吧。”
许知昼红着脸点点头,他小声嘀咕:“我看就看了,相公是万万不能看的。”
宋长叙:“你放一百个心,我是不会去的。”
许知昼:“我又没有不信你。我之前看过一本话本,有一个书生家境贫寒,他有一个糟糠夫,两个人相互扶持,结果在书生做官后就磋磨糟糠夫,让他的夫郎郁郁而终。当书生想要迎娶高官的哥儿时,结果因为贪污被陛下抓了砍了脑袋。”
许知昼:“你看若是书生安分老实,也不去作践糟糠夫,不去贪污,哪来这样的祸事。我看这就是他厌弃糟糠夫的报应。”
“爱夫者风生水起,亏夫者百财不入。”[1]
宋长叙:“……”
好像被敲打,点了一下。
“夫郎说的不错,此人先是抛弃夫郎想攀高枝,后是不忠君主,不爱百姓贪污白银,这样的人劣迹斑斑,该拖下去杀头。”
许知昼见宋长叙目光清凌,他挽着他的臂弯,眉眼弯弯,“相公说的对。”
寻常一对夫夫就在他们一旁,看见他们走远,后背都湿透了。
“怎地动不动就是磋磨,又是攀高枝,还扯上了陛下,百姓,最后又是杀头的。”一个男子说道。
那哥儿小心捂住相公的嘴,“不要说陛下跟百姓如何,少说两句,那可是要杀头的。”
相公深以为然,顿时不再说这么危险的字眼。
许知昼跟宋长叙到了护城河上,护城河倒映出天上的星辰,还有河岸上的灯笼倒影,星星点点的,像是一条玉带。
“相公这个地方好漂亮。”
宋长叙在京城多日,他看夜市都是匆匆而过没有看的这般仔细,只有跟许知昼在一起才会看的这样真切,心里也会在喧闹中变得平静下来。
宋长叙又带着许知昼去看了皇宫,他们就立在宫门前,“我以后就在里面上值。”
许知昼被皇城的巍峨惊讶,眼中充满了崇拜和敬畏之意。
作为宁兴朝的子民,对皇帝有天然的敬畏感。他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能来到京城,瞧见这巍峨皇城。
“相公,你不会被杀头吧。”许知昼突然担心的问道。
宋长叙:“……”
能不能盼我点好的。
他哭笑不得,“我没有做错事不会被杀头。”
可这世间哪是对错就能分辨的。
许知昼信了宋长叙的话,安心多了。
两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许知昼的脚步轻快,他抬头望着月亮和星星。
他说道:“那相公做官要做一个好官,要对百姓好。”
晚上吹风吹的厉害,渐渐的风声停止了,树叶的沙沙声也消失了,商铺的灯笼照亮前路。
宋长叙过了半晌,笑吟吟的应下,“知昼,我答应你,我会做一个好官。”
两个人回到家里,宋长叙先点燃蜡烛,等屋子变得亮堂起来,他们就去盥洗。
许知昼洗澡后拿着巾帕擦头发,宋长叙洗过后接过许知昼手里的帕子帮他擦头发。
等头发擦干了,不知是谁先动作,两个人的唇瓣碰在一起,身上才穿上的里衣半褪,长发铺在枕头上。
宋长叙的嘴唇从眉心一路落在许知昼的锁骨,唇瓣的温度让许知昼不禁颤抖了一下。
“相公……”
作者有话说:
小宋:该我了。
小许:知道你舍不得我[抱抱]
第64章 上值
宋长叙到了这种地步才会体现出强势和侵占欲。他擒住许知昼的唇,手上的动作有些急促。
好久没有在一起,自然是有些青涩。
许知昼伸出手搂住宋长叙的后颈,他看着这个让他爱欲交加的男人,他蓦然一下心就软了。
两个人分开这么长的时间,许知昼也是时时刻刻的想着他。
如今见了便是情不自禁,他把自己的身子反而迎上去。
月光铺洒在身上,宋长叙的额头起了细密的汗水。一滴汗珠从额头流入下巴最后隐入胸膛。
两个人如今心意相贴,分别良久,情越炽,心越明。
……
京城繁华,天还未亮,早食铺子就开起来了。雾气蒙蒙的,有人隐在雾里借着微弱的烛光烧着蒸笼做肉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