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明堂还是觉得哪里奇怪。
“徐姨来过了吗?”
明堂点点头:“来过了,没说话就走了。”
薛长松擦了擦他眼角未干的泪渍:“她生气了。”
“生什么气?”明堂的思路被他带跑偏。
“很多原因……”
生气薛长松瞒着她,生气自己竟然护不住所有的孩子……
他想着,明堂就等着他说话。
可是薛长松好像精力实在不济,明堂背上的手停止拍动,薛长松闭上了眼睛。
明堂吓得伸手去探他的呼吸,确定薛长松还有气,才放心下来。
医院的床头柜上放着一个造型精致的闹钟,从明堂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时间,十一点五十九分,薛长松的生日马上就要过去了。
可是他现在连礼物盒子的影儿都找不到了……
“薛长松,”明堂用气音,特别小声地问,“你睡着了吗?”
薛长松眼睛闭着,其实意识还没有完全陷入沉睡,自然听见了明堂的声音。
他只是想逃避向明堂回答一切有关张临的问题,索性没有睁开眼睛。
刚才他看了,这里应该是医院的高级VIP病房,有一张挺大的陪护床。
也不用担心明堂没地方……
唇上柔软的触感打断了薛长松的思绪。
他下意识睁开眼,看到明堂还沾着泪的眼睫,像是清晨花瓣上的露珠。
相当青涩的一个吻。
可却是明堂第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主动亲吻他。
薛长松不敢出声,甚至不敢动。怕明堂发现他没睡着害臊,怕不能再把这一刻延续得更久一点。
他悄悄闭上眼睛,静静地等着明堂的唇离开。
好像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有一瞬,明堂抬起头,薛长松努力克制住把他按回来的冲动。
明堂把通红的脸埋进被子里。
咚咚咚的心跳声在房间里回响,分不清是谁的心乱了。
与此同时,徐明珠女士不知道动用了什么手段,跟刚刚被羁押的张临一起坐在了警局的审讯室里。
徐蓝下手很重,张临满脸青紫,看着徐明珠女士不怒自威的面目,突然扯唇笑了一下。
徐明珠女士淡淡地摘掉手上的戒指:“笑什么?”
“笑你引狼入室啊徐总,嗬嗬嗬嗬……”张临笑起来。
虽然薛长松极力地掩饰,甚至在最后关头都没有暴露,但张临还是猜得出来,薛长松也重生了。
不然,风耀的事,是谁提前好几年捅出来的呢?
他甚至还能猜到对面的徐明珠一定是这场举报明面上的主谋。
“徐总,你难道就不想想,薛长松才十八岁,他哪里来的这么多心思跟渠道,能掌握扳倒风耀的证据?”
——
@M!ng:
什么破课,这些老外,结课作业竟然是写情书,小爷我只会在信里骂人。
第53章
“你倒是放心, 把明堂跟他放在一起。”
“你不知道吧?薛长松可是个同性恋啊,他天天跟明堂待在一块儿,您想想会发生什么呢?”说到这里,张临的眼睛里冒出凶狠的精光, 激动地想要站起来, “出钱出力还要把自己的儿子送出去给他玩, 您……”
一记重拳打上张临的面门。
徐明珠女士甩了甩手:“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跟我玩儿什么聊斋。”
张临手上带着手铐, 重心不稳, 连人带椅子翻了出去。
他啐出一口血沫:“那又怎么样?不妨碍薛长松同样图谋不轨。”
徐明珠女士抬头,看了一眼被遮住的摄像头:“啧, 废话真多。”
“伤了我们家两个孩子,你还在这儿放什么厥词?”徐明珠女士皱着眉,把张临从地上拽起来。
“按你们家现在的状况,应该请不起红所律师了吧?没事儿,阿姨请得起,争取让你在里面多待几年。”
徐明珠女士的口气相当平和,出拳却一下比一下重。
反正徐蓝已经揍得这小子身上没一块儿好地方了, 她多来几拳,警方那边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
半夜里时不时就要下床看看薛长松还有没有气, 明堂统共没睡几个小时。
再次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发现病房里多了一个人, 吓得他立刻弹跳起来摸起床边的水果刀。
等睁大了眼才发现, 来人是他妈。
明堂随手把水果刀一扔,又瘫回床上,悄声说:“妈你吓死我了。”
“没事,”徐明珠女士伸手给他扯了扯被子, “你接着睡。”
明堂:“我想……”
“好好睡吧你,”徐明珠女士把他按下去,“用不着你操心。”
个死孩子,人醒了不知道先通知医生,昨天那麻醉师第一次独立操作,差点没给这俩人吓死。
人家连引咎辞职的报告都打好了。
徐明珠女士托着腮,又看了一眼沙发上睡得天昏地暗的徐明月:“真是一个比一个不省心。”
还没说完,徐蓝就轻轻敲了敲房门,探出头来,抬手示意一下手里刚买的早餐。
徐明珠女士轻手轻脚地走出来,拍了拍徐蓝的背:“下个月涨零花钱。”
徐蓝受宠若惊:现在打架也能涨零花钱了?
明堂最终也没睡着,把位置让给徐明珠女士补眠。
他把手肘撑在病床上,托着腮,总觉得忘了什么事,但就是想不起来。
同一时间,薛长松那一晚没充电的手机收到了来自“海伦凯勒”一百个“竖中指”的表情包之后,终于电量告罄,关机了。
明堂还苦着脸,就是没想起来到底忘了什么事。
恰巧薛长松的眼睫颤了颤,醒了,他就更想不起来到底把什么事儿给忘了。
“想吃饭吗?”明堂凑上去,悄声问。
薛长松摇摇头,麻醉药物的原因,他没什么胃口。
明堂看起来完全不在意他的意见:“不许摇头,要吃。”
他拿过来刷牙的工具:“医生说你不能随便换姿势。”
艰难地刷完牙,明堂已经拎了保温桶过来。
“你尝尝。”
薛长松本来没什么食欲,看他忙前忙后的殷切样子,还是没拒绝。
黄澄澄的小米粥,还有一小碗去油的肉汤。
明堂舀了一勺米粥,先自己尝了尝。
米粥装进保温桶之前应该被晾过一段时间,温度刚刚好。
“吃吧。”他把勺子凑到薛长松嘴边。
一开始还不熟练,有两下碰到了薛长松的牙齿。
明堂抿着嘴,不断调整自己的动作,薛长松微微抬着头,两个人配合越来越默契。
二人的角色掉了个个儿,平常都是薛长松监督明堂吃饭,今天反过来,明堂门神似的杵在那儿,盯着薛长松一口一口地咽下米汤。
薛长松是真的有些吃不下,放低声音跟明堂说话,试图少喝两口:“是张妈带回来的小米?”
张妈之前说她家乡的小米全国一绝,要带回来给他们尝尝。
明堂点点头:“嗯。”
“昨天晚上好好睡觉了吗?都有黑眼圈了。”
明堂摇摇头。
薛长松抬眼,看向明堂,尽力撑出一个轻松的笑:“怎么都不爱说话了?吓到了?”
明堂闷声闷气的,递过来一勺肉汤:“没有。”
薛长松喝完,一抬眼,才发现明堂满脸都是眼泪,一滴接着一滴掉进手中捧着的保温桶里。
“过来。”薛长松心里一颤,费力地抬起手。
明堂摇着头,继续给薛长松喂饭。一碗粥吃下来,都分不清咽进肚子里的是粥还是明堂的眼泪。
“还喝吗?”明堂吸了吸鼻子。
薛长松:“不喝了,喝不下,你过来。”
明堂收走没喝完的粥,才凑过来,两个人凑近悄声说话:“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