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实在想不出来,那两个人到底是怎么相识的,或者是在何时相识的。十二岁的丰折佛,已经爱她爱到无法自控。相识十年,就是没有敢问丰折佛与她的过去,不是怕问了他不回答,只是,凤息月竟深深地感受到,这个问题似乎是不能问的……到底是哪里不对?!
莫微的命保住了。
浅凉浅凉的昏色映着她孤寂的身影,她面无表qíng地踏入莫微青灰色的军帐。
皮貂长塌上安详地躺着面色苍白的俊逸男子,她碎步靠近,收起裙摆坐在长塌边上。
缓缓地闭上双眸,心里默念……该是了断了,断了一切的念想,谁也不会受伤了。
“来了很久了么?!”柔弱无力的磁音响起,他醒了。
她没有立即睁开眼,只是无奈叹了一句,“可否答应我三个要求?”
他为了她而受伤,而她,还要他许诺三个要求。
可是,他没有拒绝,“你说。”
她缓缓张开双眸,“第一,从现在起,你只能为自己而活。”
那双明净如水的双眸,怔怔地看着他,不容他拒绝。
“好。”他只觉得此时有一股暖流涌入他的咽喉。
“第二,如有一日皇纠为帝,你要尽心辅佐他,成就明君贤臣的佳话。”
“好。”他的目光愈来愈柔和,他十分明了,这个应承,是要他答应,一生不得觊觎皇位,保住夜华皇朝的百年安宁。
“第三,此次凯旋回朝,向宣化帝请赏,请旨……与香菱公主成婚,此生不得负她!”
四目相碰,似要撞出冷冽的火花,一个如此坚决,一个如此心痛……如此的应承是在宣告一生都无缘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了……
“好。”他浅薄的嘴角溢出无比苦涩的伤痛。
“谢谢你,莫微。倚岸,此生不忘三誓约。”她起身离开chuáng榻,步伐如此轻缓,似乎无法着地,心是悬在空中的……
“只要是你想要的,我便会尽力给。”莫微从身后传来轻轻的一句,无丝毫目的的纠缠,无丝毫私yù利想的表白。
她抬首,并未回头,眼神迷离,“莫微,天下如侬有几人……”
天下如侬有几人……她此生唯一一句对他的深酌,令他一生不舍放了,也走不出自己画的地牢……
☆、伤qíng唤醒寒心意
谢家庭院残更立,燕宿雕梁。
月度银墙,不辨花丛那辨香?
此qíng已自成追忆,零落鸳鸯。
雨歇了微凉,十一年前梦一场。
相爱亦如造梦。死去的或者离开的,梦醒,不醒,都万事皆休。活着的,留在梦境走不出的那个人,才是最哀苦的。
不是,每个人,在蓦然回首时,都有机会看见灯火阑珊处等候的那个人。然后如梦醒时抬头看见窗前的目光。无意的错过还有自谅的余地,可以用来悔恨凭吊,只是梦醒了,只有碎片扎在心上,连凭吊都是奢侈的事。
青翠yù滴的柳园中隐隐出雪白的身影,风中摇曳,带着几分凄凉。只有相依在那抹同样冷漠的黑影怀中,才能传递一丝世间罕有的温暖。
然而这一丝温暖却不是真正地来自于对方的给予。玄英感到很奇怪,他是受了她的控制,一切都听从她的吩咐,即便是要他在她面前自刎,他亦不会未必命令。
很冷。对,他的眼神,气质……无一不冷,没有任何的个人qíng感。
她开始怀疑,他到底是不是,原本便这么冷漠,世上能牵动他qíng绪的事真的没有?
这样的他会比那个冷血无qíng的人值得她付出吗?世上的男子的心中,爱qíng永远只是次要的附属品,当爱qíng遭遇所谓道德,理智,cao守,甚至所谓前途,舆论的时候,都要乖乖让路。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一夜,那个人亲眼看着其他男子将她抱入房中的qíng形……什么是绝望,什么是无qíng,什么是丑恶,她在那一刻理解得明明白白。她开始将过去的一切回忆都倒腾,明白一切后世都是虚空,山盟海誓又如何?执子之手又如何?这绝qíng的世界因为有了更为绝qíng的人,所以,命运不会给人一个美好的结局。
满目疮痍的世间,世人摇曳着悲凉的身姿,淡看人生最后的结局,宠rǔ不惊。
“你想要什么?”玄英的纤指划过他冰冷的脸,“我都给你。”如此柔美的娇音萦绕在他身旁,脸上却依旧是清冷的表qíng,不牵动一丝qíng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