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平常打扮,身边也没有随从,融入人海,也过去最平常人的生活。看着柴忘灿烂的笑,好似可以忘却所有。现今琉鸢除了想找回不记得那个自己以外,竟不知还能有什么可以做。
☆、莫离
顾盼似流年,素纱少年影。
一曲悠扬,客座满员,寻了出地方才刚喝了口茶,便又是一曲青山流水。此曲可比松菀湘,婉转处细腻不失大胆,高山流水处回dàng激昂,那女子轻纱遮面,委实令人动容。
柴忘与琉鸢巧对视,柴忘眼如弯月,笑道:“不如你好看。”
琉鸢笑颜如花,那人遮面样子不甚清楚,他竟还说这样的话来,可是讨好、可是奉承,可是真心?
这头刚刚睡下,就听急切敲门声,琉鸢才刚开门,柴忘就如同松鼠般窜了进来。
琉鸢转头看他,他已经跳到chuáng上,惊慌道:“有老鼠。”
琉鸢大步流星到他面前俯身道:“若你不回去,今儿便真的让你见识老鼠与你同住的样子!”
“什么?”
“我这就去抓几只老鼠来陪你啊?也不知这萧阳城哪里老鼠比较好抓?”
柴忘不qíng不愿的从chuáng上下来,委屈道:“你怎么这么狠心?我是真的害怕一个人睡。”
“瞧你说的?好像一直都有人陪你睡一样?”
“可不是吗?茶天就是一直守在我门外的,我就连翻身他都听得到,耳朵灵的很。”
“那你不是什么秘密都没有了?”
柴忘想想不禁大笑起来,琉鸢不知为何。
“也是啊!”
“快回房间,就在隔壁,要是有人潜入,我也会知晓的,我会保护你的。”
“你说话算话吗?”
“你这般不信我?”
“怎么会?若是不信,我也不会让茶天在家了。”
不知是担心柴忘,还是被他给一通捣乱,睡意全无,琉鸢开着窗,听着风声,也小心留意旁边的动静。
若是苻国的人来了萧阳,说不定又是一次刺杀,但这事来这里之前,柴忘只字未提,以为不过是来故地重游,才会让茶天留下没跟来。
睡到日上三竿,怕是头一回,琉鸢匆忙出门,柴忘不在房间里,琉鸢四处寻找,在后院才找到那个顽皮的大孩子。
他和几个孩子一起在给马儿洗澡,玩的正开心,有孩子将水泼到他身上,他非但不生气,还轻轻扬一点点回去,完全打成一片。
有记忆以来,除了在白家村时,这是琉鸢最轻松的时候,看着柴忘的笑脸,好似过去未来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柴忘发现了琉鸢,轻轻将水扬过来,还让孩子们一起,琉鸢忙着也找了水泼回去,放肆的玩起来。
看着湿透的两人,笑得前仰后合,丝毫没有生气。
两人雇了马车一路前行,以为是去山野林间,没想到这整整一天的马不停蹄,竟是来了琉鸢心心念念的白家村。
此景繁华热闹的白家村,已然成了一片废墟,荒无人烟的景象,是琉鸢从未想象过的。一步步就像一把刀,深刻又沉痛。
那段并不想被记起的回忆,被qiáng制召唤回来。
一家四口正在集市上卖菜,而突如其来的灾难,改变了不止这一家人的命运。
还记得琉璃拼命护住琉鸢的那一刻,那是将其当做亲妹妹的姐姐的守护,眼睁睁看着琉璃被那一身铠甲的人掳走,却无能为力,更不敢出声的琉鸢,一次次从噩梦中惊醒。
白家村一夜被屠,成了一座空城,好似从未有人生活过一般。一场毫无预兆的战事,让本平静的地方成了屠宰场,嘶吼哀嚎,成了白家村最后的声音。
琉鸢不禁蹲下缩成一团,多希望能钻进地里去,这样才不会让自己变得更加可怕难堪。
柴忘见此幕,自责不已,他并不知道发生过什么,只知道白家村再也没有了,他想带她再来看看曾经的仅有的记忆,却好似触碰了不该触碰的伤口。
一路上琉鸢高烧不退,胡言乱语,瑟瑟发抖,柴忘吓坏了,害怕的要命,紧紧抱着琉鸢,生怕她就此离开自己。
一刻不敢停下,萧阳城的大夫只是摇头,若是不能退热,他也无能为力。带着熬好的药,连夜快马加鞭赶回永阳。
柴忘不记得自己是如何上马的,不记得这一路他是如何骑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