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相隔一段距离,依然可以感觉到灼热的气làng席卷而来,那边浓烟滚滚。空气中带着烟熏的味道,呼吸有些受阻,我抬起手挡住脸。
这时候他拉过我,往后退了几步,伸出双臂把我环在怀中,挡在前面。
我抬头时,却撞到一张微笑着的眼睛。“我头一次发觉,原来你也是个不乖的xing子。”
“为什么?”我以为他至少要问问我想做什么。
“都说过了,这一次,不管你做什么我都奉陪,”他淡淡地说。
我很想相信,但是恍然发觉,自己早已经失去了轻易相信的资格。年少无知的时候,犯下的错误可以被原谅,未尽到的责任可以由他人来弥补。直至此时,一切却必须自己去打理,错一步便是无可挽回。
伸手擦去他脸颊上一道灰迹,手指停在眉梢,心中一动。这般秀丽的一双眉眼,尾段微微上翘,勾出一道诱人的妩媚。
“笑非是在调戏我吗?”对面的人笑道,显然对我无意的动作不以为然。
我叹了口气,收回自己的手,蜷在袖中。
“你是在等谁?”他忽然凑下来,嘴唇紧贴着我的耳朵悄声说道。
隔着薄薄的一层空气,可以感觉到他轻浅的呼吸和唇上的热度,我不由苦笑,这是在教我什么叫做调戏吗?
即便如此,还是定下心神来吐出三个字,“白清流。”
他能眼看着京都陷落而无动于衷,隐忍至此也算不易。更重要的是,我相信这个人一定布好了足够jīng密的局,不然不可能至今不动声色。
苏倚楼也是个极为通透的人,他转念想了想,大约已经明白了七八分,“你是说,白国的另一半兵力隐藏在这附近?”
我点点头,“姑且试一试,如若真在这里,他不可能等着这把火把独孤的视线引过来。”当时就觉到前方山路曲折易守难攻,是隐藏兵力的好场所。独孤可能不知道,但范城不会不知道。甘愿留着这种隐患怎么都说不过去,除非,这也不是他的本意?突然想到这一点,不由又走了几份神,才听得苏倚楼问道,“那么,城门外的动作该怎么解释?”
这一次,不禁笑了,“只不过,为了争取到时间等白清流来找我们。”
不出所料,在火势汹涌起来之前,一个穿着熟悉的白国军服的兵士从林间一侧走过来,挂着平板的表qíng对我们说,“王爷请二位这边来。”
跟随他往林深处走,苏倚楼突然问道,“你说,他怎么不会把我们先咔嚓了?”
前边带路的人微微一滞,还是一言不发地走着,步伐又快了些。
我笑了笑,“如果真有敌意,早就带萧国人打过来了,何苦弄出那么大声势?”
他沉默许久,才低声说道,“沈缘对你的评价,也许只说对一半。”
不由暗自叹息,我要的其实很简单,我自己其实也很简单,但是到了这里,反而变成一件复杂到令人头疼的事qíng了。
终于看到白清流的时候,发觉他那种似乎与生俱来的寒意又凝下去几分,冷冽到有些肃然。不禁想起在宫里见到的工笔画像,很难想象他居然有那般温和却又不减张扬的表qíng。要比现在这副骇人的样子好看太多了,难怪白清远会如此留恋。
“云落尘,我们真是低估你了。”他说话的时候,几乎有些咬牙切齿。
“不敢。”我低头道,激怒他对我一点好处也没有,这时候还是不要挑衅比较好。
“这个人是谁?”他突然问。
我看了看苏倚楼,转而回答,“是你七哥某位qíng人,王爷应该见过的。”
他冷声道,“本王知道,是问你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看得出那双冷凝的眼中有些恼火,所以我打算缓和一下气氛,指着苏倚楼说道,“回王爷,因为王宫已经被敌军占领了,国主下落不明,所以在下就把他拐过来了。”他倒是自己笑着,桃花眼瞟了瞟我又瞟了瞟白清流。
看到白清流已然有些愤怒,我忙补充道,“不过王爷,现在是不是应该讨论一些别的事qíng?比如说,林火也不是那么好灭的,更何况这般混乱的时候……”
他看过来,目光中像夹杂着冰刀,“还不是你弄出来的?”纵然再想观望,也难保独孤秋不会疑心到这里,如此一来,怕是不出兵都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