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道,“请王爷恕罪,在下也是迫不得已。若非如此,也见不到王爷不是?在下离京时看到城门破败,街道两侧房屋尽被毁损,百姓死伤无数,能逃的也都逃光了,哪里还有半分几天前的繁华景象?”
他低头沉吟着,自然也想过这些,而在听别人细细描述的时候,又是不一样的感觉。普通百姓对于家园尚有依恋,王室之人便又多了份责任。无需再添油加醋,照实说了,他自有打量。
“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白清流开口问道。
未做多想,从容回答,“乱世里多的是百姓受苦,在下也不过为自己的安稳罢了。”
“多的是百姓受苦……”他低声重复着我的话,再抬眼时神色间已是一片坚毅绝然。
我微笑,“预祝王爷旗开得胜,在下愿在马前效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谋士
营帐中。
灯火通明,我站在白清流的对面,身旁是飘然而立的苏倚楼。
白清流本不信我,更不会信他,所以要把我们留在身边才比较放心。当时只有一瞬间的恼火,之后更多考虑的是之后的用处。更何况,我与苏都算是白清远身边的人,将来与他对上时或许还有些许价值。除去那份自信,这人的心计同样不容小觑。
“萧国几乎出动了一大半的兵力,又在军心大振的时候,现在攻城我方难保不会损失惨重……可是如果屯兵城下,就这么耗下去,城内军备供给不上他们定要拼个鱼死网破,在人数上我们始终不占优势……”此刻只听他喃喃分析着,眉心不自觉攒了起来。
真是有些为难吧,想救国,但是不想当pào灰。
我抬眼看他,轻声道,“不知从这里绕道萧国,需要多少路程?”
他诧异地盯着我,转而把目光投向烛焰,神qíng若有所思。
反正京城已落入敌手,围魏救赵或可一试。若要把伤亡降到最低,出其不意的攻击再好不过。这样一来十三王爷的威名远扬,白清远从中也不见得能捞着什么好处。其间的利害,白清流自会比我想得更清楚。
待他沉思之际,苏倚楼斜眼瞟向我,桃花乱飞。似在挑逗又似在埋怨,仿佛在说,“原来你早有主意,却不肯告诉我。”
我只微微笑了笑,其实能从中渔利的不只白国,萧夜阑隐忍许久,不就是要等这样的机会吗?
白清流再回神时,眸中已是一片清明。
“此计甚好。”他目光炯炯地看着我,丝毫不掩其中的赞扬。
我低头,不是故作谦逊。
不仅在带兵时,眼前这人从来是绝对的一丝不苟。一路上已经有所了解他治军的严格,争储路上已知希望不大每一步亦jīng心布置,即便感qíng也来的没有半点含混。没有爱的人,就不会对别人随便下手,这一点不知要比白清远qiáng过多少。
所以我知道此刻他的欣喜和赏识都是认真的。
见他吩咐下去召将领前来商讨具体事项,我与苏倚楼起身告退。
“云落尘。”他忽然唤住了我。
我望过去,“王爷还有何吩咐?”
“既然计策是你想出来的,留在这里听听无妨。”他有些迟疑着说道,“或者,再提些你个人的看法亦未尝不可。”
我笑答,“多谢王爷赏识。王爷能信在下,在下感激不尽,只是那些共同出生入死过的将士未必肯信一个陌生人。行军策略在下也不大懂,还是先行回避的好。”
他审视我片刻,点了点头,目光渐渐复杂起来。
我却管不了再多。
帐外已传来脚步声,忙行过礼,拉起苏倚楼大步离开。
外面有人领我们来到指定的营地,看着眼前的景象我不仅一愣,竟只有一顶帐篷?
那人在旁边解释道,“这次匆忙转移,并未配备多余的军需,二位还请将就一下。”
原来,白清流并没有表现出的那般应对从容吗?也难怪,萧国进犯的消息我是从沈缘那里得来的,他在萧国根深叶茂,qíng报的质量非一般探子可比。而仓促间隐藏了这么多人,白清流能做到已然不易了。
一时间心念电转,忘了眼前的事宜。才听得苏倚楼慵懒平淡却别有风qíng的嗓音,“一顶也好,你先下去吧。”
回过神来看他,对上一双捉狭的眼睛,“笑非又不是姑娘家,有什么可害羞的?况且,你我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