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若紫坐在季然身侧,笑得一脸满足。我遥望着他,举起手中的酒杯,终于守得云开,应当要恭喜的。
酒入口中,只觉醇香清甜,倒不像很烈的样子,果然安排得妥帖。放下杯,才发现白清流从门外大步走来。
萧夜阑起身相迎,“白王爷终于到了。”
“路上有事耽搁了,还望国主见谅。”白清流淡淡地说,解下了盔甲的他少了几分凌厉,那种冷淡还是或多或少地溢了出来。
萧夜阑依旧笑着,“无妨,王爷请这边来。连日征战难免辛苦,希望今夜这点安排能让王爷尽兴。”说着,拍了拍手,丝竹声渐起,一队舞女鱼贯而入。
白清流难掩惊讶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收回的目光却让我忍俊不禁。显然他考虑到萧夜阑如今应是喜好男色的,找这些女子过来着实尴尬了些。
季然却笑了起来,“这样不是很好?轻姿妙曼,玉肌罗衫,单看起来已是赏心悦目,国主还真是周到呢。”短短两句话便将气氛缓了回来,这人果然长袖善舞,大概是天生适于从政的吧。
萧夜阑一笑置之,坐下来饶有兴致地观赏着。
我对古时的歌舞兴趣不大,所以暗下四处环顾,只见沈缘虽含笑看着那些舞女,脸上那一丝近似于伤感的表qíng却稍稍泄露了他的心绪。
苏倚楼在我身旁,相信他也留意到了。
“你知道为什么?”我偏过头来,小声问道。
“看这场表演,已经很明显了。”他悄声回答,“身为国主,言表都必然要有国主的典范,将来册妃生子都是自然而然的事qíng,这些女子也不过是一点点暗示罢了。”
“那么,沈缘……”
他笑了笑,“他自找的。”
我看着那双魔魅的眼,只抿了抿嘴唇。他说得越轻巧,内心反而是越沉重的。这么久,我又岂能不知?但既然已应允了我,总会尽力忘记的,他也从不会做能力之外的许诺。来日方长,不是么?
这时候突然有人匆匆走进,在萧夜阑耳畔说了些什么。细看来不是禁军侍卫打扮,却像是正规士兵的装束。
“国主?”沈缘抬眼看向他。
“我们又有位贵客来了。”萧夜阑也只有一瞬间的错愕,转而已恢复了平日的镇定自若。
席间有人问道,“这位不请自来的,会是谁?”
“进来便知了。”萧夜阑笑答,示意侍从再摆上张案几。
待他收拾停当,一人昂首阔步走了进来。依旧一幅不可一世的样子,只是目光yīn郁而锐利。
“原来是范将军。”季然首先反应过来,开口时不愠不火。
白清流只瞟他一眼,并不说话。反而范城看他的目光有些躲闪,竟似有些不敢直视,他再转向萧夜阑,却已带上了些刻毒。
“不知范将军来此所为何事?”萧夜阑温和地说。
“自是来恭喜国主得偿所愿,”范城yīn沉沉地回答,“只是,国主似乎忘了些事qíng,还是要我来提醒一下的好。”
“范将军请入席,有话慢慢讲。且看眼前众多佳丽,莫辜负了良宵啊。”萧夜阑笑着说道,可叹这样的语言在他说来也添了几分淡雅的味道。
范城却诡异地笑了笑,“众多佳丽,却比不上国主你一人啊。”
“大胆。”
早有侍卫抽出了佩剑,范城收了笑容,冷声道,“今日我范城既然敢独自前来,便不怕出不了这扇门。”
“你想怎样?”沈缘不得不上前一步,将萧夜阑挡在身后。不仅他,连我都看得出,范城这次来势汹汹,怕是不好应付。
“就凭你我之间的恩怨,你放我进来竟不怕?”
“将军要的只是解药,我既然答应过你,自会给你。又有何不敢?为这些事qíng缩手缩脚,又如何担得了一国重任?”
“笑话?”范城冷哼一声,“若让你萧国人知道他们国主如何在别处勾引男人,这算不算笑话?”
“范将军真是太不识时务了,”季然不由叹道,“你在这里说这些有的没的,激怒萧国主对你来说可半点好处都没有。”
范城怒道,“若不是当日在林中着了他的道,我何须沦落至此?抛家弃国,该做的都做尽了,萧夜阑你不要做得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