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除了偶尔在母亲那双美丽的眼眸深处一闪而过的思念与哀伤,教她总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之外,她们母女两人的日子是平淡而充实的。
纳兰刚看着女儿,久久不语,最后叹了口气,“你们果然是母女,无论是容貌或是性子,都是一个样子。”
“我和妈咪长得才不像,她好漂亮的,总是优雅而有气质,而我就一张长不大的娃娃脸,在我心里多希望可以长得像她一样,可老天爷就是不肯成全。”说完,她既无奈又可惜,轻叹了口气。
“不,他成全了,等着瞧吧!再过个三五年,你就会明白的,你与她是多么的相像,到时候,任谁见了你们都无法否认这一点。”纳兰刚笑叹了声,“去吧!照你的意思去做,去过你想要过的生活,只要你高兴就好,这世界上再也没有比你过得开心更重要的事了。”
“我终于知道那天妈咪没来得及说完的话了。”纳兰守花看着父亲,笑得十分灿烂可掬,“她说,爹地是个很会惯人的人。”
“喔?她是这么说我吗?”
“对,她说无论是再怎么任性,你也总能由她,就像今天顺我的意,让我离开一样,她当初坚持离开你,为了顺她的意,为了让她高兴,你也由她了,我想,那天她没说完的话,应该就是这个吧!”
“那是因为不成全她,她日后是要恨我的。”当年朴家一门死得太惨,身为朴家的一份子,朴明仪选择离开他,舍弃了自己的幸福与快乐,为他的罪孽深重而赎罪。
“妈咪不会恨你的,她只会恨自己而已,她太爱爹地了,所以她绝对不会恨你,绝对不会。”
就像她太爱韩苍震了,所以即便是他真的拿把刀子往她的心口里捅,她都无法恨他,这样的心情教人既心酸又无助,却也只能认了。
“爹地承认,为了让苍震娶你,我确实玩了一点小小的手段。但是,我不相信他娶你只是为了保护崔湘晴,他不是那种会轻易屈服的人,也不是一个愚蠢的笨蛋,他不反击,绝对另有原因。”听见父亲提起他的名字,她垂下娇颜,泛起一抹苦笑,“说这些都没有意义了,爹地,都过去了,我已经不愿意再去想了。”
纳兰刚看见她故作坚强的模样,也不打算拆穿了,他抱住女儿,轻拍了拍她的背,“能不想最好,可是,有时候就怕挂上心的,没那么容易说忘就忘,真能忘掉,对你而言说不定真是一种福气。”
阴雨绵绵。
说在昨天之间,都还是风和日丽的春天,但从今天清晨开始,阴霾的乌云就像是被翻倒在水盆里的墨汁般,逐渐地渗透,终于盘踞了整片天空。
终于,再也承不住那阴霾的天空开始下起了雨,这一下,就是整日再也没见过天晴。
终于把莫东旺的事情给结束掉,一整天,韩苍震没有出门,就坐在房间落地窗旁的沙发上,从白天到黑夜,一语不发地看着这个空寂的房间,再也寻找不到属于她的温度与气息。
他不愿意对任何人承认自己的脆弱,但是,他真的觉得痛。
说不出哪里受了伤,但他就是觉得一股子痛楚从骨子里传出来。
他不懂,一开始说想在一起的人是她,可是,最后说要分开的人也是她!
第6章(2)
“为什么?既然可以如此轻易放弃,当初又何苦要逼我呢?”他对寂静的空气低语,等待着永远都不会再有的答案。
其实他心里是知道答案的。
他比谁都清楚,会娶她并不是被逼的。
从来,他就不是被逼着要跟她在一起,或许一开始是如此,但那也仅仅只有在刚叔提起的那一刻为止。
那天,刚叔逼着他娶自己的女儿,他心里有千百个不乐意,就算他并不讨厌守花,可是,他不愿意自己的婚姻大事只是出自于因为她的喜欢,他就被迫必须要成为她的!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明白,如果自己真的坚持不低头的话,绝对是有办法可以让刚叔打消念头,但是,最后他还是答应了。
那天,他没给刚叔回答,一声不吭地掉头就走,当他满怀着怒意从书房出来,下楼看见睡在偏厅窗边长椅上的她,看见她做恶梦,然后被恶梦吓醒之后一个人无声地哭泣。
明明如此悲伤而无助,却只是将泪颜埋进双膝之间,让泪水静静地流淌,像是要让别人发现之前,把悲伤再度收进自己的心底。
那瞬间,他知道自己心里有某个角落被击碎了。
在他的眼底,她就像是一株被雨水给淋得湿透的雏菊般,需要呵护,需要一个强而有力的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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