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的爱情位子(15)

2025-03-02 评论


我所以会知道何丽的住处,完全是个巧合。

就在两个星期前,约莫五六点,快到了吃晚餐的时间,母亲却坚持要我去楼下的顶好超市买蒜蓉酱,不肯用酱油代替。虽然我和爸都觉得两者相差无几,不过在母亲执意坚持下,我也只好下楼去买。

当我正准备结帐时,却看见何丽正在冰品区手里拿著两盒冰淇淋,推车中放满了食物。

她一定住在这附近。

我还能如何做呢?

我鬼鬼祟祟地尾随著她,像个三流的私家侦探,可笑的是手里还握著蒜蓉酱。

拐过两个巷子,她停在一个旧式的公寓面前,伸手进手提袋里掏钥匙。

我躲在电线杆的后面,一直看到六楼的灯亮了,她走了进去,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原来我们住得那么近,而且居然能够巧遇。

当时跟踪她,只是为了满足好奇心,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真能一探香闺。

此时何丽住的六楼的灯亮著,窗帘上的人影仿佛是老旧的皮影戏,纠缠又分开。

玻璃碎裂的声音,敲击著清泠的夜。

摔东西的声音是从六楼发出来的吧?

前天在停车场见到的男人从公寓的大门匆匆走出,额前的一络头发颓然的遮住半个眼睛。

我抬头往上望,心中一惊。

六楼的阳台上,一个女人坐在栏杆上,双脚在栏杆外晃荡。

她到底想做啥?

我唯一能做的事,便是冲上去把她拉下来。

我气喘如牛地爬到六楼。

大门是开著,或许是那男人走得时候粗心地忘了关门也说不定。

我毫不犹豫地冲进屋内。

何丽倒是好端端的坐在沙发上。

我一时傻在那里不知该如何解释我的鲁莽,难道刚才是我眼花?

“我刚才在楼下看见你坐在阳台的栏杆上,我以为你……”

“以为我会往下跳吗?”她笑了,笑的只是面皮,蒙娜丽沙似的微笑:“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就喜欢坐在高高的地方,这里太矮了,才六楼,以前我住二十二楼呢!往下看,人跟车都变得好小好小。”她说话的时候,眼睛盯著前方,好想在跟空气说话,仿佛我并不存在。

“来。”她站起来拉我的手,极其自然的,似乎已经拉过千百次般自然。

她拉著我走向阳台,一瞬间的时刻,她已经轻轻松松地挂坐在栏杆上,熟稔的程度,证明她时常这么做,两只脚挂在栏杆外,晃啊晃。

“你也上来啊!”

“我?”

我大约犹疑了三秒,仅仅三秒。

我坐在她的身边。

六楼并不高,但摔下去,即便不死,也半身残废。

她的头偏过来靠在我肩膀上,清柔的风把她的头发飘到我的脸上,我可以闻到她头发上洗发精混著香水的味道。

居高的恐惧与女人特殊的气味,复杂的情绪,把我的身体变成了僵直的木乃伊。

对面公寓的一个男子打著赤膊,在窗口旁探望。离开。回到窗口,又离开。

“你爱我吗?”她抬起头,向右偏著45度角,睨著我。

我的头仿佛与我的身体分离,如捣蒜般的猛点。

她看过我的信了,我肯定。

“真奇怪,我那么爱他,他却可有可无,你倒是这般爱我!”

她的声音飘飘荡荡的,有著看透什么的凄凉。

我们并没有在阳台上待太久。

她把我拉回客厅。

她站在客厅的中央,甚至没有拉上窗帘,便刷地脱去洋装,像是急于从洋装紧紧的束缚中挣脱以重新获得自由。

我可以想像对面公寓打赤膊的男人若是又回到窗口,他那獐头鼠目的模样。我杵在那里,我的脚被定住了,牢牢的钉在地板上,而且这一次连手也被定住了,像是中了符咒,动弹不得。

她脱了我的衣服。

然后牵引著我的手在她的肌肤上游走。

我像个木偶,而她是操纵木偶身上的线的主人。

在造爱后,她赤裸的身体离开我的胸膛,转身在湖水绿的沙发上蜷缩。她紧紧地抱著浅茶色抱枕,抱枕上的金色流苏,无力的垂落在她细白的小腿上。

我很受感动,这是我的第一个女人,我热烈地从背后抱住了她。

瞬间时间停滞。补习班走廊上贴满花花绿绿的榜单,名子像蚂蚁一样的爬满整个墙壁。

一只蚂蚁,一个故事,一年压榨式的苦读。

我蛮不在乎地吹著口哨走过。

“许智麟,你来回答下面这一题。”透过麦克风的声音在教室中诡谲地异常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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