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话未落,另一个问题又丢过来:「换作是妳,会不会像许秀雯一样杀死自己的丈夫断尾求生?」
「断尾求生」是这样用的吗?哪家的记者?文字素养实在需要加强。
「还有还有,施检,妳的三围是多少?」某娱乐性报纸的男记者提问。
噢天!现在的记者是怎么回事?施逸伦突然有股尖叫的冲动。
若不是她的手突然被握住,让她吓了一跳进而转移注意力,她一定会尖叫出声。
「谁——」欲找出趁机揩她油的色狼,才发现这只「咸猪手」的主人就是身边的姜靖翔,气愤立刻被喜悦取代。
喔,她应该想到的,这只咸猪——不不,是正义的援手,当然是他的。
他第一次牵她的手耶……施逸伦瞇起眼,笑意盈盈,浑然忘却此刻自己正被记者层层包围、动弹不得的困境。
一心想突破记者群的姜靖翔无暇顾及她的反应,与记者拉扯推挤间,困难地接近法院大门。
明明地检署与台北地方法院仅有一墙之隔,拜这群记者所赐,在他们两人眼中,虽近在咫尺,却远如天涯。
好不容易走出法院,以为能趁机逃离现场,不料等在外头的,又是惊人的盛况。
而这盛况——往好的地方想,是转移记者的注意力;但往坏的地方想——
「天!这又是怎么回事?!」施逸伦惊呼。
「抗议!抗议!杜绝家暴,人人有责!」甲社运团体极力呼喊。
「要求!要求!法官法外施恩!许秀雯无罪!」这是乙妇女团体的声明。
丙社团也不落人后,嘶喊道:「总统特赦!总统特赦!」
其中,还有人高举白布条,上头写着:「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检官无情,起诉可怜女」等字眼。
更有其它社会团体高唱「司法不公,欺凌良民」的口号,混乱嘈杂的场面只差没丢鸡蛋抗议、上演全武行。
这些,都是冲着施逸伦而来。
「我的天!」施逸伦吓得偎进最近的避风港,不明白自己只是做份内的工作,为什么会遇上这种事。
不认真工作也错,认真工作也错,老天爷会不会太苛待她了?
「逸伦!」马路旁突然传来一声男性嗓音的叫唤。
越过人墙看去,一辆银灰色BMW停在路边向她招手。「快过来!」
认出对方,施逸伦转忧为喜,连忙拉着身边的人往车子方向走。
姜靖翔见状,了解她的用意,于是护着她穿过重重人墙。
趁抗议团体致力于抢夺媒体镜头之际,两人先后钻进车中,总算逃过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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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赵法官。」施逸伦向前座驾驶道谢。「幸好有你帮忙,我们才能顺利离开。」
「我的荣幸。妳最近出名的程度不亚于小何。」前座的男人看着后照镜。「旁边这位是……」
「姜靖翔书记官。」
赵胜文对着后照镜示意。「幸会。」
相较于他的礼貌,姜靖翔只是冷淡点头回应,一反素日温文有礼的举止。
「靖翔?」施逸伦看向右手边的人,不明白他的态度为何骤变。
「前面停车。」
感受到后座男人明显的敌意,赵胜文好笑地表明自己的立场。「我已经有未婚妻了,姜先生。」
「停车。」
「……逸伦,看来妳的男友独占欲极强,醋劲很大。」
「才、才不是这样,你误会了。」怎么回事?视线来回梭巡一前一后的两个男人,在姜靖翔冷凝的脸上,她读不出任何讯息。
她从来没看过他这么严肃、近乎憎恶的表情。
「误会的应该是妳男朋友。」赵胜文笑说。
「我指的误会是你误会我跟他——」
「停车。」沉声的要求已经紧绷到一触即发的态势。
赵胜文皱了皱眉头,最后还是将方向盘打右,滑至马路旁停下。
姜靖翔不由分说,拉施逸伦一同下车。
「等、等等……」力气之大,让她来不及说完话,人已经站在人行道
「我不知道你在气什么,姜先生。」赵胜文跟着下车,上半身倚在车门边,隔着车体喊话:「我已经说得很清楚,我跟逸伦只是同事,你的在意没有道理。」
「我想你是贵人多忘事,赵检察官——不,现在应该称呼你赵法官才对。」
赵检察官……睽违近四年的职称,几乎是陌生的历史名词,被重新提起,赵胜文挑了挑眉,重新打量站在人行道上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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