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照片就在他手中。
少年的容貌十分中性,阳刚的眉眼却配上少女似的脸庞,三分头,肤色微黑,耳朵上打了成排的耳洞,眉骨、鼻翼各有一个银环,右手打着厚重石膏,背景应该是某家医院的一角。
照片中的方澄雨从身后环住少年的肩,少年则作势要吻她的脸颊,两张笑脸灿烂飞扬。
他将视线移到日期,十一月三日。
看样子,他布下的人并不够细心,他们没查到有这号人物。
她这样怕生的人竟和另一个男子亲密至此——他故意忽略心中那分妒意,并说服自己,生气是因为他并未像计划中的完全掌控她……
“你在做什么?”
严降昊回过神,发现相片已在手中逐渐变形。
她扑了上来。试图抢救。“还给我!”
很好,这几天他怎么激她、气她,她就是不开口,这下居然说话了,为了讨回那张照片。
他怒极反笑。“这么紧张?”
方澄雨正意图以跳跃来缩短两人间的身高差距,手掌努力的朝被他拿高的相片够去。“你这个魔鬼、疯子、小偷、神经病!”她口不择言的骂着,在在显示了照片对她的重要。
她是他的女人,他不准她为别的男人紧张如斯。
正想着要用什么方式惩罚她好,却不经意瞥见照片后的一排小字:
姐:
小桥说这张是他的经典之作,你觉得呢?
澄风,于东京
PS.有空记得再来看我
严降昊扬了扬眉。姐?澄风?
报告书上的方澄雨明明是独生女,哪来的弟弟?
虽然证明了他的线人不够细心,但他却颇为高兴,是她弟弟总比面对情敌容易多了。
等等!情敌?
他怎么会想这个词汇?
不,她只是猎物,是他要报复的工具。
他不会动感情的。
以前是。
以后也是。澄雨越来越觉得活着是一件痛苦的事件。
在圣玛丽,严降昊以标准男友的姿态出现在她周围,神采迫人、风度翩翩的与她同进同出。她不理他,他就笑着对好奇的同事说:“大概是我笨手笨脚惹她生气”,深情款款的表情让所有的人都向着他,相信他之余,每个人也认定她是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任性女生。
她也想过辞职算了,可是一来,怕见血的她不可能适应其它医院的门诊、住院轮流的混班;二来,她们这君三年来没付半分学费的学生与圣玛丽签有合约,服务必须满五年才能离开,否则要赔偿损失。
烦恼的倒不是钱的问题,而是要解释自己为什么辞职。
如果让家知道她的所有情况,宠爱着她长大的爸爸一定会找严降昊理论,温柔的妈妈大概会哭吧?
从来,她就不是那种足以让父母炫耀的孩子,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他们伤心。
澄风在东京疗养多年,时好时坏的病情已让双亲担足了心,她不能再让他们心中开个洞。
难得休假,她的心情却好不起来。
她早醒了,但就是窝在暖被中,不想起来。
心想再睡一会,也许一觉醒来,发现不过是做了场恶梦,时序退至去年夏天,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如果真能这样就好了……
在她不知翻过多少次身后,终于决定起来了。
梳洗、更衣后,她从二楼的卧室下到一楼的餐厅。爸妈为了在广州设厂的事还留在大陆,爸爷爷奶奶参加长青社交舞班,要中午才会回来。家里只剩她一个人,胡乱冲了杯牛奶当作早餐,然后在光线充足的客厅阅读的当日报纸,从国内头条到生活版,在众社会版到影剧新闻。当不可避免的瞥到求职版时,又是一阵心烦意乱。
突然间,电话响了。
她拿起话筒。“喂?”
“方澄雨在吗?”是个女生,听得出来很年轻。
声音陌生而高傲,澄雨不记得自己认识这样的人。
“我就是。”
“我姓朱,叫朱宁宁。”朱宁宁用一口不甚标准的中文说着:“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澄雨如坠五里云雾。“我认识你吗?”
对方轻笑一声。“你认识你就好了。”
澄雨直觉这是恶作剧电话。
翻着毕业纪念册随机拨号,胡言乱语一通,扰人自娱,她不必随着她闻声起舞。
“我不认为我们有什么好谈的,再见。”
澄雨切断电话,不到十秒,电话居然又响起了。
“先别挂。”朱宁宁虽然说得匆忙,但语带命令的口吻却丝毫未减。“我是真的有事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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