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和政敌清清白白_作者:梦里长安躲雨人(5)

  鹿童走到他近旁,倚着衣柜,望着镜子里的他,道:“挑了半个时辰衣服了,不用晚饭了么。”

  荣王道:“一会儿要去面圣,晚上应有赐宴。”

  鹿童招呼几个侍女将饭盒拿进来,在圆桌上摆盘。

  几个侍女荣王一个不识得,全是生面孔。

  鹿童道:“就是赐宴,所以才叫厨下预备了几样小菜,宫里的宴席何时吃饱过?且等能进嘴时,早凉的凉,腥的腥。”

  荣王极细致的将衣襟抚平,道:“来不及了,不吃了。”

  他转过身,急急地道:“帮我找一条合眼的束带。”

  鹿童闲闲地跟过来,打开数个装贴身之物的大小箱笼,与他一起翻了起来。

  忽而,不知是他二人谁的手一抖,掀出一卷画轴,画轴掉在地上,带子散开,竟露出一幅男子裸背倚树图。

  若再有人看得仔细些,便会认出,这画中人竟是当朝权势滔天的顾国舅。

  那画轴边缘早已磨损,似是常被人打开把玩。

  荣王和鹿童双双顿住。

  正在忙碌的几个侍女一望之下,也愣住了。

  鹿童慌忙扔了手里的物什,将那画轴卷了起来。

  第2章 第 2 章

  荣王进宫申请面圣,幼帝惯例称病,惯例赐下洗尘宴,宴请所有刚回京的天家子孙。

  惯例由顾国舅代为主持。

  荣王被引至沉香殿,这里是宫内大宴之所,大殿依山引水,通风漏气,在夏日,是避暑的绝佳胜地。

  代天子主持的国舅还没来,荣王却见到不少兄弟叔伯。

  其中,静王定王一人抢了他一只手,二人是荣王最小的兄弟。

  睿武帝的儿孙经了几次大难,剩下的大多是老实蛋儿,大家执手凝望,各有一腔幽怨,只是碍着身旁的宫人,不好太露形迹。

  静王压低声音,对荣王道:“太子哥哥,平王叔的孙儿被关进大理寺牢房里了,你可知道?”

  荣王叹了口气,“叫我皇兄。”

  “太子哥哥,”静王急急地,“咱们可如何是好。”

  定王在一旁抱着手,闲闲地道:“我是昨日回京,府里竟连一个旧仆也没了。”

  静王委屈的小声道,“这算什么,我前日夸府里蒸蛋做得嫩,隔日进宫赴宴,国舅就对人说,‘静王爱吃鲜嫩的,给他上一碗蒸蛋’,当时把我吓得就……”

  他愤愤不平,重点找的奇妙,“我在我家,用你一个外人给我点菜?”。

  荣王:“……”

  他想起王府白日之事,略感头疼。

  旁边定王小声道:“皇兄万事都要小心谨慎,莫被他寻了错处。”

  静王在旁不住点头,“不错,他看你最不顺眼,你和他这么深的恩怨……”

  荣王叹了口气,缩着肩膀,把双手揣进飘逸道袍的袖口中,他想了想,慢慢地道:“其实,我和他之间,并非你们所想那般……”

  前方一位内侍行来,看品阶似是不低。

  荣王剩下的话断在口中。

  内侍向他们躬身一礼,笑道:“番邦使者正禀告政务,国舅实在脱不开身,请贵人们再耐烦片刻。”

  荣王等自是无不答应。

  他们不敢再多话。

  这是他们从小长大的家,只是如今天地倒转,他们也成了噤声人。

  光是想想就令人叹气。

  荣王冻得拱肩缩背,双手在袖子里摩擦取暖,他端着一张脸,心中暗想:他莫非要把我冻成人棍?

  过了一炷香的时候,御膳房将餐盒里的菜肴取了出来,开始摆宴,各类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在数九寒天里徐徐冒着热气。

  荣王又饥又寒,盯着不远处雕刻着花卉纹理的桌檐。

  他身形不错,着各类衣衫都合适得体,不失风度。五官只能算周正,但只一双眼睛,生得不错。

  他的睫毛浓密稠长,似鸦羽般。说话时,含笑时,忘情时,慢慢地,随着眼帘一颤一颤,别有一种温柔的好看。

  他垂着睫毛,望着那花纹发呆。

  直到身旁的静王,用手肘拱了拱他,并且声音极低的问:“那不是顾国舅么。”

  荣王听他的话,侧过脸,却瞧见四周早已点上花灯,而一排排环彩萦瑞的花灯下,花木盘绕的的红木隔断后,立着一个黑色的人影。

  那人影转过身,缓缓抬步,顺着红木隔断行来。红木桩一尺一设,他的脸在花间,暗处,光影里不停闪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