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叛臣遗孤,很抢手_作者:涵小笙(4)

2019-03-08 涵小笙 复仇 虐恋

  “以秋,你不用拘束,坐下便是。”他这般放得开,像是将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一般。我鞠了一礼,面琴而坐。他倒来一杯茶:“今天下午光顾着看琴了,忘了自我介绍。我姓易单名一个轩。”

  易轩,这名字不错,与他那轩昂之气甚配。我在醉香楼待了这么许久,见过的人也不在少数,像易轩这般无甚架子的公子哥还是头一次见。易轩眼里含笑:“你不介意我唤你以秋吧?”这个先斩后奏实在用得妙,你喊都喊了,我还能拒绝吗?自然是不能的。

  我客套地摇头。

  易轩眼里的笑意越聚越多,他呡了一口茶水,道:“以秋可听过《贯秋词》这支曲子?”我将脑中的所有曲子快速过了一遍,什么《春阳》啊,《夏荷》呀,《秋宫》等我都听过,亦弹过。唯独这曲《贯秋词》从未听闻,我摇了摇头。

  易轩似叹了口气,微微往后靠了靠。我有些窘,身为琴师不会抚曲,这就像卖酒的不会酿酒,做衣裳的不会针线。着实难堪得紧。

  “无妨,这支曲子本就没几人知晓。”易轩笑了两声来减缓我的尴尬,他在我面前坐下。我微惊,身子不由自主往后方斜了斜。虽说先前见了一面,但总归还是陌生人,我有些抗拒,却又不好挪身。易轩眸子微抬,软声道:“以秋,不用紧张,也无需害怕。我不是什么坏人,自然不会伤你半分。”

  易轩的声音本就好听,如今这声音又放软了几个度,就像软软的棉花糖一般,在我心尖化开。他将长琴反了个方向,道:“我弹一遍《贯秋词》与你听听,若能记下就记,记不下也没关系。”

  我有些懵,不是他花银子想听我弹曲子么?怎么现在又变成他花银子弹曲子给我听了?天下还有这等好事?在我发懵之际,易轩的手指勾弦,袅袅琴音飘然入耳,我立马回神,细细听着。

  我不曾想他是个会抚琴的人,更没想到他的琴艺竟会如此好。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琴弦间来回拨动,自然流畅,没有半分不协。黑衣长发,明眸俊颜,真有一股公子无双的意蕴,有那么一瞬间,我看迷了眼。

  一曲《贯秋词》终了,曲子没记下多少,易轩抚琴时的姿态我却全部都刻在了脑子里。他双手按弦,静眼看着我,似乎是叹了一声:“今天就到这儿吧。”

  片刻之惊又归平静。对着像我这般不说话又不会弹《贯秋词》的男人自然是无趣的。我抱琴起身,朝易轩告礼后出了房间。

  回转便见以安。他见我来,立马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接过我手里的琴:“以秋,今日如何,身上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我摇头,道:“无事。”起初,我自己听着这桑音都害怕,愣是不愿开口。以安一面用药医治我的嗓子,一面默默守在我身旁,我愿意开口说话,亦是前年盛夏开始的。有很多时候我都在想,上辈子到底是积了什么的恩德,这辈子竟能遇到他这样好的兄长。

  以安长得比我高些,他也同样清瘦,但没有我这样的病态。经常上山采药和外诊使他常受风吹雨晒,因而他的肤色有些黑,脸上也有许多风雨过后的沧桑感。他与我一样,喜欢穿素色温静的衣裳。

  以安倒了杯药茶给我润嗓子,期间门开,柳半烟捧了盘瓜果走了进来。她的身姿甚好,不仅面容可人,就连那声音也极好听,恍如天界仙音。她能作诗,能吟诵,琴、棋、书、画,歌舞皆不在话下,老实说,有时候我觉得我这个闷声兄长配不上她。

  只要以春不惹麻烦,以安除了照料我,接送我于醉香楼,他每日就待在他的代氏药铺,看病、抓药。日日如此,月月如此,年年亦如此。他不解风情,不舞秋月,我真不知柳半烟看上了他哪点。

  我知趣地坐到一旁,让柳半烟能靠近以安一些。我在里边喝着我的茶,柳半烟则与以安在外边拉些琐碎家常。子时一到,以安便拉着我要走。

  柳半烟掏出一锭金子交到我手里,以安脸上的惊讶之色不亚于我。片刻惊讶过后,以安忙道:“你能让以秋有这份事做就很好了……”

  “又不是给你的,着什么急?这是天字号的易公子付给以秋的,以秋抚琴,他听曲付钱,正当买卖。”柳半烟将金子信手塞到我手里。我拿着这沉甸甸的金子,心慌不止。他没听我抚琴,自己弹了一曲给我听不说,这出手还如此阔绰,付我这么多银钱,我不晓得这是福还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