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绝尘而去,邹郎君眯眼呸了一声,似笑非笑转过身看着阿雪:“呵,他显摆身份是嫌你脏了他的车。”
阿雪白着脸,说自个不去,让邹郎君去,“我既然会脏了车,自然也会脏了他的眼,我不寻这个晦气,吃个馒头也比这自在。”。
“出息!现今你才是陆旦关心的人,怕他做什么!再者你就不好奇,他这样虚伪的人怎么将当年的陆旦迷得五迷三道的?”
“我不想知道。”阿雪捏着手要离开,邹郎君哪里由他,抓了人就走,任凭阿雪怎么挣扎打他,一片片经过的人也只是掀着看了他们一眼。
阿雪作势急了要咬人,邹郎君笑着掐着他喉颈,叫他乖一点,“你要敢咬你的牙就别想要了,你和陆旦都要死逃也逃不了!听懂了吗?”
阿雪不敢闹了,急忙点头。
他放开人,阿雪也不说要走了,乖乖跟着。
邹郎君重新握着拳,好几次都握不紧,因在那刻他或许知道太后做下这些事嘭裂的心。
他自个一个微不足道的私心,只需要一句话便将人的死穴捏紧了,连栓猫儿狗儿的绳子都不需要用,就在他手上了,拉一拉就动一动。
他有些颤栗,可又有些迷惘,直到站在门口许久才回过神他们到了。
而柳白月早在一侧高高的楼梯上居高临下看着他。
(晚上老时间还有一更)
☆、93
柳白月是个雅人,说他风雅,邹郎君总猜那阳城约莫也是被这副好皮囊骗了,而柳白月也是好本事,一装便装至如今。
他在席上总说到很久之前的事,提柳白月刚到都城来的时候,他父亲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门小户,有些底蕴,也是行了大运,妻子娘家到是有权有势,这点柳白月比他父亲还厉害,尚公主,阳城又什么都听他的,什么都能给,他平步青云,风头无量。
但众人只说他高风亮节,淡泊名利。
柳白月道:“以前的事我都记不大清了,我那会什么样,没想到邹兄到是记得,真个奇。”
“怎么不记得?”邹郎君瞄了一眼当哑巴的阿雪,扯着嘴不怀好意地笑:“你穿着灰扑的衣裳,就像一只好大的灰扑的老鼠,况且还是跟在赫赫有名的陆旦身后,自然印象深刻,如今再见了你,不得不感叹,这岁月让许多人都变了,可驸马一如既往,丁点也不曾变过。”
“哦?邹兄也跟以前一样,什么都没变呢。”柳白月也是笑着,伸手为邹郎君添茶,邹郎君伸手盖住,柳白月则不拨一点神色转向给阿雪添了茶。
阿雪不知该不该受,又一时见了柳白月人也有些木楞,只得低头道了谢。
柳白月颇有些打发时间,像是这会懒得再跟邹郎君啰嗦,正巧多了个阿雪,问问话正好。
“我对你有些奇怪,见你话也不多,怎么就和邹郎君做了朋友?他眼高于顶能看得起小兄弟你,佩服。”
阿雪拘谨,说是无意认识的。
他的话实在不高明,柳白月听了也当做一句废话,索性并非要从他这挖出点什么辛秘,就又问了几岁了,家住在哪,家中父母是哪里人士。
有一搭没一搭地听他说完,柳白月又很久没做出反应,或说根本便没有听仔细了,这会邹郎君却道:“我这兄弟有一处和驸马一样。”
“一样?”柳白月淡淡瞥了眼阿雪,说了句哪里一样,邹郎君别是犯了眼疾,应当及时治治才是。
阿雪提着心,生怕邹郎君口出惊言,不信他居多。
“一样出身平凡,你是庶出,只能靠家中怜悯尝个甜头到了都城来读书,而我这位小兄弟打小父母亲都不在了,也是可怜,虽说驸马与他如今地位不同,想来这身世上却是如出一辙的可怜。
“还有么——”邹郎君突然碰翻了茶水,这沿着一条透明的水渍尽往柳白月那侧而去,二人皆面无神色互看着,直到邹郎君在桌上写了个“陆”。
“你我与姓陆的有缘,这是你我最大的一样。”
“其余的,怕是这辈子皆不可能了。”
邹郎君厌恶柳白月,明里暗里的讽刺话不知说了多少,连阿雪也听得明白,可许多时候,柳白月维持着四平八稳的皮囊,会失落,会笑,又是通达大度不计较他。
如此一来多次为难他的邹郎君便是活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