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报安将军来了,安娘忙止言。
方好宗韶也从外面回来,二人一道进门,安欣看宗韶的样子俨然一副终于明白了此人是做什么来的模样。
安欣给陶挚带了上好伤药,安慰道:“我明晓你昨日席间为什么推辞婚事了,好男风,不算什么事。我能容下他。我国皇上侄儿江宁王就爱男人,搜掠了无数美男入府。你是魏国质子,又生得这副容貌,若到了建康他定会找你麻烦,你娶了我女儿正好,我这女儿与江宁王自小到大的交情,江宁王估计就不来招惹你了。你好生养着,明天正是吉日,晚间我将小女送过来,成就姻缘,就这么说定了。”
陶挚不知如何是可,看向宗韶。
安欣立即转向宗韶道:“明晚你家公子成亲,你安分些。公子好性情由着你,安某可是疼女婿的人,再有这么一次,安某废了你!”
安欣虎目威瞪宗韶,啪的一拍桌案,桌子哗啦倒坍。
☆、我就是有这个执念
然后一甩胳膊气昂昂走了。
宗韶脸上讪讪,出去唤卫士进来收拾碎的碗碟桌木。
安娘说:“王爷,奴婢今晚在这里服侍少爷,请您别处歇息吧。”
陶挚忙道:“安娘,你去照顾璞儿,我和王爷一起,我们有话说。”
宗韶坐在陶挚身边,低眉不言,陶挚握住他手道:“明日成亲不过摆个样子。安娘说,那小姐有喜欢的人,待我知晓是谁了,我就成全了她。你放心。”
宗韶依旧不言,定定看地面青砖。
陶挚终于明白宗韶为何一力不让自己来南梁,因为在南梁,宗韶保护不了自己。
宗韶的性子,习惯隐忍退让,在严酷的魏国皇宫即便受辱也沉默生存,可不要是在陶挚面前。当他无力,当他不能保护爱的人,当他受的屈辱尽呈现在爱人面前,他承受不了。
陶挚道:“小痴,廖缃为什么陪你来南梁?他可以不来的,对吧?”
宗韶“嗯”了一声。
“他为了帮你不顾惜性命,我难道比不上他?我自己愿意来南梁,所有的后果我自己承担。我只是想多看看你,多陪陪你,哪怕多一天都是赚。我就是有这个执念,你扭转不了。我既然来了,就没打算做梦浮在云上,安欣的这个提议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让我们在南梁有了帮靠,安小姐的家世与我相当,我没觉得委屈,便告知我娘也是说得过去的。安娘对我情义深,我愿意报答她家人,娶她兄长的女儿我觉得挺好。巧的是那小姐也另有喜欢的人,我不用因为情不能付而歉疚。一切都在我承受之内,你放心。我付出不是让你难受的,想得你一个感谢和喜欢。”
宗韶转过头来看陶挚眉目,那一刻,陶挚心无比疼痛,可怜的宗韶,无法抗拒的人生。宗韶既然遇到了自己,他就要让宗韶的生活多增欢喜,让他的心在人间圆满。陶挚满是爱的吻上宗韶的唇。他们相爱,就已足够。
第二日,将军府的人来布置屋子,仆妇鱼贯而入,捧来金银器皿,红烛纱帐,铜镜妆奁……廖缃一直紧守在宗韶旁边,估计怕宗韶有什么不妥举动,陶挚和宗韶各拿了南梁书籍看,静默不言。
宗泓来看陶挚,宗璞水土不服,哭闹不止,宗泓一直守着儿子,只过来和陶挚说了一会儿话就去了,宗泓说的是:“清徽,梁国这个地方跟你有缘,你一来,就有了儿子,又有了妻。璞儿此后就跟你姓陶,有你做他爹,有安家帮衬,他在梁国肯定有未来。多谢你了!”
荀皎觑着宗韶廖缃不在的时候来见陶挚,“你想成亲吗?若不想,我救你走,让福王娶她,本来安欣想把女儿嫁的也是福王。廖缃让你冒充福王,不就是想让一切糟糕事你来替担,这人太坏了,不能让他得逞!”
陶挚感谢道:“没事,为了福王,我愿意成亲。”
“听说那小姐是个烈货,手里金鞭不知打过多少人,你和她成亲小心些,你把剑放被子里。这样,我在门外守着,你只一喊,我就进来救你。”
陶挚感激地笑看荀皎:“如此有劳你了。”
“不用客气!”荀皎闪身出去了。
晚饭后陶挚与宗韶一个床上一个床边坐着,皆默不言声。廖缃进来和声道:“王爷,棋盘已摆好,请王爷移步?”
宗韶想和陶挚说什么,终究什么也没说,抬脚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