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说我树敌多,你自己还不是到处招惹仇家?”钟无问挑衅,旋即又看向花无忧肩头伤口,“疼吗?”
“不疼。”花无忧一面乐呵呵地说着话儿,一面由着苏梦葵从自己衣袖上撕下布条,给他简单包扎了伤口。
韶冉静静看着眼前一切,默不作声。
钟无问抹不开面子多问花无忧的伤情,回去追究刺杀他的人了。韶冉也堪称识趣地回了神女宫,余下花无忧和苏梦葵孤男寡女。
花无忧由苏梦葵扶着往医馆走,整个人几乎都挂在了苏梦葵身上。
“梦姐姐,你好香啊。”花无忧眯着眼靠上苏梦葵清瘦的肩头。
苏梦葵双颊一烫,只觉脚下软绵绵的不好走。
当晚,照玉便又在广寒宫里看了一场活春宫。
“这凡人可真有意思,也不怕那胳膊废了。”
“这是命轮前两世薄待他的,今生归还与他罢了。”坼巍忽而在一旁幽幽接腔。
“美人!你何时来的?”照玉约略有些不好意思。
“刚到。”坼巍也不意让他下不来台。
“灵山那边……”
“佛主即将出关,灵山诸佛菩萨,尽须退避。”
“那你也没先去见见南无星君?”
“这时候他约莫也睡了,不若等明日正式归来时,再好生与他叙个旧。”
灵山,如灯佛窟。
白衣如灯缓缓睁开眼,暗金色瞳珠明灭不定。青衣如灯坐在她的床前,抬手将一勺绿豆百合粥喂给她。
白衣如灯拒绝食用,青衣如灯便含下一口给人渡过去。
白衣如灯咬着牙将身上人一把推开,“发乎情,止乎礼,非礼勿动。”
“情之所至,神不可止。”青衣如灯重新低下头去,将灼热的朱唇印到白衣如灯唇上。
白衣落地,窸窣有声。
那一夜,灵山上下佛烟袅袅,寸寸生莲。
次日,如灯出关,重掌灵山。
“恭贺佛主圣法大成。”坼巍深鞠一躬,眉眼带着喜色。
如灯一咬唇,总觉得这法成得很是扯淡。
“你总有一日要继承本座衣钵,也当勤加冥想,争取早日悟得正果。”
坼巍觉得今日的如灯有些不同,只因她言语之间似是有些戏谑。
菩提妙法,果真玄奥。坼巍立志认真修行,不辱沙门。
出得灵山,乘了玄云万里加急,到得天门时,南无靖正倚着白鹿静待归人。
“定邦!”坼巍不禁莞尔,眼角眉梢尽是人间小儿女之态。
南无靖远远瞅见坼巍,早展了双臂,待他一到便将人圈入怀中,重重揉揉头发,还觉不过瘾,干脆解了怀中人发带,拢着一把青丝玩得欢悦。
坼巍乖乖把头埋在南无靖胸前,双颊微酡。
究竟是何时开始的呢,与这人过从甚密,早逾越了礼法大防,更不消提灵山的戒律清规。那夜唐军帐中发生的事,现下想来,还是令人面红耳赤。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坼巍此刻心中一片纷乱,却又格外清楚自己对南无靖是何种情愫。
定邦斯人,自是孤命中注定,又如何能规而避之?
既如此,倒不如遂了自己的心,至于其后的神罚天谴,若有,则孤与定邦一道担了便是。
坼巍想通了此事,心头又是一轻。
“凌霄殿中多了一对儿神仙眷侣,广寒宫里却强凑出一双同床异梦的人。”
这一日,照玉会过坼巍,边溜达着回月宫,边自说自话。
一双暖暖的手忽而自身后环抱住他。
“你的梦中只有自己,老夫梦中亦只有你,怎能说是同床异梦?”
“老儿……”照玉低嗔一声,任自己向身后人怀中倒去。
☆、第廿八章 义胆凡胎长济世 柔肠仙骨总从心
闲言莫叙,书应另起。且看凌霄殿中,天狼白虎二星君正对坐议事。
“仙妖一战,三清伤了元气,须纳一批凡人登天充军。”坼巍摆弄着雯禅略显散漫地说。
南无靖点头,眉目极是温柔,“好。”
忽而又似想起了什么,“只是凡间军旅之伦良莠不齐,生平功业,我们又难能一一核验。若以韬略兵法问之,只恐众口一词,又左不过是纸上谈兵,不可尽信。不若问些儿统御权衡之策,或是……对我仙家未来之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