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里面才结束,清云出来开门,看见是他们俩,倚门而笑:“之前那位客人已经走了多时了。”
陆晚风舒了口气,看来是没发生什么,至少在他们来之前清云就已经接到另外的客人了,至于为什么竹青没来找他们他也有些疑惑。
离开南馆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月上当空,除了南馆附近,汲州城早已沉沉入睡,更夫正敲着铜锣提醒子时时辰,两人匆匆回了客栈,邻间没有竹青的动静,兴许是睡了,唯有寂尘还在敲木鱼念经,陆晚风心道大师就是大师,这么晚了还在修习。
来的时候这家客栈只余下两间客房,所以寂尘与竹青住一间,陆晚风与秦初寒住一间,陆晚风为两人睡一张床偷笑许久,没想到的是秦初寒却去问店家要了床被褥,在地上铺了个临时床位。
凌家有家规,最晚亥时必须入睡,今夜两人在南馆耽误许久,回来后秦初寒整理一番便在地上铺着的床褥中睡了,完全不理陆晚风。
陆晚风也倒到床上,不过无心睡眠。他从头上拔了跟头发,断成一小截,闭上眼睛,须臾后,手上的头发动了起来,飞到窗边钻了出去,一路借风飘摇,很快就进了左南馆的深处。
沁心阁就在眼前,他轻轻一飘,从窗户缝中滑了进去。
落在地上,他准备往里间去。几次三番看见夙翕身边都跟着同一个仆从,必是亲信之极的人了,他不知那仆从住在何处,干脆从夙翕这里找起。
正飞过屏风,一阵吟哦声就传进了他的耳朵。
陆晚风诧异,不是说馆主不接客么?这里边的是谁?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作为一根头发的他没有双手,也没有耳朵,捂不了也不知道用什么捂,只好房梁屋顶发呆,可也难免听得面红耳赤。
没一会儿里面就传来一段急喘,结束了。
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来:“夙翕相公身段一如既往的好,近些日子我家不大太平,心烦得很,还是只有来你这才能放松放松。”
陆晚风如果有嘴,此时一定下巴都掉了——里面的人是孟维桢!
夙翕慵懒道:“承蒙孟家主喜爱,夙翕不胜荣幸。”
一阵细细索索的穿衣声,孟维桢边穿边说:“家里那位整日哭哭啼啼,睡觉都不清净!”嘴上虽抱怨,但这次出来是借口办事,总不能夜不归宿,“我得走了,这是我精心为你挑选的礼物,可别说不喜欢啊!”
“孟家主亲自挑的,夙翕自是喜欢,多谢。”
夙翕依然语气疏懒,孟维桢却丝毫不恼,整理好衣服后便径自离开了。
门刚关不久又再一次打开,陆晚风看过去,这次进来的不是孟维桢,而是那个仆从。
他语气不好:“你为何总是如此作践自己!”
夙翕起身,长发垂落下来,身上一丝-不挂,只用薄被掩住下身,星星点点的红点布满他胸膛,像是掐痕。他不在意道:“我从未干净过,如何作践不作践。”
“可那是孟维桢!你的……”那人话说到一半猛地截住,陆晚风气得想挠墙,要说就说完啊!
“那又如何,我注定死后坠入万劫深渊,”夙翕笑得轻蔑,手一扬,扔出个东西,“这孟维桢,满嘴谎话,却说得好听,精心挑的?我怎么觉着不久前才收到过一只?”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出现的词曲为《诉衷情·夜来沉醉卸妆迟》,宋代女词人李清照作。
☆、第 21 章
那东西正好被扔到陆晚风这边,他一看,是个银凤镂花长簪,与那乞丐珍藏的簪子一模一样!
他心里计较,这簪子是孟维桢送给夙翕的,而且送了两根,而那个乞丐那里也有一根,照夙翕现在的态度,必是对孟维桢假意迎合,对他送的东西也弃如弊履,那会不会乞丐的那支簪子是从夙翕这里得到的?
孟维桢道貌岸然,自诩名门正派却私下呷玩小倌,陆晚风觉得自己对这个人的印象真的差到了极点。
夙翕吩咐道:“无生,你去替我叫桶水上来,那人的味道太恶心。”
他起身欲披件衣裳,发现无生动也未动,眼珠子牢牢的盯着自己,又问:“你怎么了?”
“明明觉得他很恶心,可你还是愿意在他身下辗转呻-吟?”
夙翕轻“呵”一声,“你是不是觉得我也很恶心?没想到这个被你拼了命救下来的人竟然如此糟蹋自己?”说着,他的目光冷下来,“可是你一开始就知道的,我这辈子只有一个执念,只要还活着,就不可能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