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对着女人就能很方便地说出口,对着你却不行。”
秀家沉默着,他感到身上的力量越来越重,几乎要把他压垮。
但是他却没有阻止,甚至没有想过要阻止。
那身体与身体之间只有衣服而没有其他隔阂的感觉是那么遥远陌生,却又令人舍不得推开。
他感觉到清次身上散发出的灼热,并且因为那灼热而影响了思考,变得昏昏欲睡。
那么长时间的对立,矛盾的痛苦和悲哀,流过血,互相伤害,最后却变成这样的结果。
秀家伸出的手也抱住了清次,什么都没有想,一切也只是出于最自然的反应。
不用去想谁来继承家督,不用去想谁要谋反,母亲的事、兄长的事,还有句月的事也全都抛在脑后,那些纷乱复杂的问题就像是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样。
和这个人在一起的话,就可以把烦恼全部驱赶出头脑,只用一个举动来解释一切,却又如此动人心魄,轻易地就说服了他。
清次轻轻地吻着他的耳廓,他的动作小心翼翼,好像初尝滋味的少年,生怕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惹来对方的不快。
他们耳鬓厮磨,清次解开秀家的衣衫,让那只见过一次的身体再次重现在自己的面前。
依然是完美的,没有伤口也没有瑕疵。
“可以吗?”
“……”
秀家看着他,虽然不回答,却没有拒绝。
清次于是低下头,把脸颊贴在他的颈项上就不再说话。
月光透过隔扇映在他们赤裸的身上,烛火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熄灭了。
天上的星辰,还有黑暗中的树影,甚至连眼前之人的脸庞都在视线之外。
能感觉到的只有吞吐的气息、肌肤的温热,还有涌上来的欲望。
清次翻过身来,从后面抱着他,手指滑向他的身后。
那一瞬间,秀家仿佛感到被雷电击中般的,身体往后一退,靠在了清次的身上。
他微微地抬起头来,然后感到异物进入身体,眼前的一切全都变成虚无缥缈的雾。
清次一边试探一边摩挲着他,时常会激起一阵小小而奇异的战栗,他的手指感觉到秀家身体的热度,动作小心轻柔。
他们在干净的被褥上辗转,夏末之夜汗如雨下,清次挺身进入的时候,只听到秀家发出了一下小小的呻吟,全身都紧绷起来。
他立刻放慢动作,用力搂住秀家的身体代替他支撑着地面,那散乱的头发被汗水濡湿,在光裸的背上形成了一道道奇特的样子。
随着呼吸越来越急促,秀家的声音也仿佛扭曲了似的,十指紧紧地握住清次的手,一瞬间头脑中一片空白。
也许并不是快乐,只是痛。
肉体的痛苦可以很快乐,那是相对于精神上的折磨。
寂寞、焦躁、渴望被爱、伤痛以及疏离感,一切全都在肉体的连接中释放,很快就变成了令人麻木的快乐。
涌出的热流代替剧烈的动作一举冲入体内,秀家压抑住冲口而出的声音,感到身后的人一阵阵地颤抖,忽然向着自己压倒下来。
他感到一阵虚脱,也没有再动,就那样任由清次的臂膀环绕着,紧紧地靠在了一起。
窗外树影摇曳,如同一首静谧逸乐的乐曲,清次挪开自己的身体,和秀家并肩而睡,又扯过地上的薄被盖好。
赤裸的肌肤和干燥的被子摩擦着,又产生了新的热意。
他把秀家的身体扳回来,在黑暗中看着他的眼睛。
什么话也不说,什么也没有做,好像只为了确认对方眼中情意罢了。
虽然热情之后是渐渐冷却的虚空,满足之后欲求又更加旺盛燃烧的焦虑和不安,但是就在这安静的房间里,看着秀家还残留着汗水的眉目,清次却好像听到了一个细小的声音。
就像是羽化的蝴蝶伸展着翅膀的声音,细微、不可闻,但却默默地破茧而出。
茧中的蛹经过了那么绵长而忧伤的时间,不断纠缠挣扎。
那是生与死的挣扎,不确定的未来,难以把握的命运,得不到任何承诺,看不到一点光芒,也许会死在茧中,也许会变成扬羽的蝴蝶。
但是在这个静谧的房间里,他们四目相对,时间缓慢流淌,静静地讲述着蝴蝶羽化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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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天还没有亮的时候,清次先穿好了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