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倒很巧。席香在苏州总比其他地方熟悉的。
伯九叫来一个伙计,要了一坛酒,坐下道:“我有心与徐兄结识,不妨如实相告,那女子虽说是老板娘,却只是候补的,她还未曾许配过人家,是在下的小妹,名唤席香。”
徐亦然把头一抬:“在下能否前来提亲?”
伯九心想读书人都这么呆?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哦,倒也不是读书人都呆。
伯九只是笑:“徐兄不了解小妹这个人,怎么如此猴急?”
徐亦然羞涩一笑:“我原是不相信一见钟情的。”
伯九继续试探:“我小妹被我娇宠坏了,又学了些功夫,打人可疼。”
徐亦然:“打是亲,骂是爱,若是娘子打的,做相公的又怎么会苦?”
伯九嘴角一抖。
徐亦然继续道:“戏折子里都是这么演的……真是因了冥冥之中的缘分。”
席香已经晒完干菜,胡乱拨了拨裙子上的泥,把手中竹篓随地扔了,大步正要走进来。
伯九:“……”他这傻妹妹,他钓妹夫呢,能不能别这么粗鲁。
徐亦然依旧一副陶醉的模样:“真是性情中人。啊,因了这冥冥之中的缘分……”
伯九沉默以对。她这妹妹大概是运气来了,不然怎么碰上这等傻子。
“九哥!”席香走过来。
“我才走一会儿,你在这干嘛?”说完,与徐亦然目光一对。
徐亦然面红耳赤。
席香缓缓扭头,看伯九,好像在说“这是哪里来的傻子”。
伯九想这是一番姻缘,不能轻易放过了,道:“这是徐兄,苏州人,我与他交谈几句,此人颇有雄才大略,谈吐不凡啊!”
席香仔细看了看徐亦然,好像在找伯九说的“雄才大略”和“谈吐不凡”。然后,好像没找到。她福了福身:“小女子见过徐君。”
伯九起身,拉席香坐下:“你们聊一会儿,我招呼客人去。”暗自给席香使了个眼色,走开了。
夜晚,伯九读完罗悬的来信,刚放好,就听敲门声。除了席香还能有谁?
开门,席香难得很沉静,道:“九哥……我有事同你说,你出来下。”
走在院子里,席香一直沉默。伯九只能说:“今天那徐亦然你觉得如何?”
席香突然狠狠打了他一拳,打在胸口。“你这个呆子!”
伯九想大概是不成,看不上,拿我撒气。“那我下次再找……”
“你怎么这么笨!我不嫁人,还不是因为……”
低头,“因为你么。”
伯九心中翻了几坛子的油盐酱醋。
“你就是笨,什么都看不穿,我看你眼里就只有你的厨房!”
伯九道:“可是席香,你知道……我不会娶妻的。”
席香道:“我知道啊!你有仇家,你不娶妻,我陪着你啊,可你要把我嫁出去,嫁给苏州的,远远地,远远地嫁掉!”
两人沉默了一会,伯九道:“席香,你对我的感情,不是那男女之情,我更不能拖累你,否则有愧你兄长在天之灵。那苏州的徐亦然……”
席香平静了下来。她歪头想了想:“傻子一个。他是怎么考中举人的?
“傻人有傻福,他对你是真心。”
席香低头:“谁知道真不真心?”其实徐亦然虽然愣头愣脑,却不迂腐。要不是双亲去世得早,若真有媒人来提亲,她有什么办法推脱?就只有这个呆子,还问她觉得怎么样。
她一仰头:“九哥!我也不会死缠烂打,如果你要我嫁,我嫁就是了。”
伯九迟疑道:“我不是逼你。你可有半分喜欢他?”
席香一笑:“其实他人挺不错。但总要试试他人品。我要真的嫁到苏州,受了欺负你都不晓得。”
“这好办。你先睡去。”
☆、第十一章
江春楼,众所周知,有个楼花,名曰秀娘。其人年方十九,是东街屠夫郑二之妻,体态婀娜多姿风情万种。云朝民风开放,女子抛头露面谋生计的不在少数。
话说近来徐亦然着了魔往江春楼跑,伯九见席香对这徐亦然也没有生人面前的扭捏之态,心下觉得这是一桩可以促成的好姻缘,有意试探其人品,思来想去找到了秀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