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吃瘪,他又是一笑:“殷公子既然还没想好,不如就日后应我一个请求,如何?”
“公子有求,在下定当竭尽全力,只是,我一介浮萍难民,怕是不能为公子做到什么。”我本担心有诈,仔细一想,我如今一无所有,能有什么可图的。
“那可不一定,所谓风水轮流转。”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我床边的刀鞘一眼,这才还了一礼道,“在下姓樊名子回,字还邑,不知殷兄贵庚。”
樊子回,倒是个相称的名字,我道:“在下不才,虚度光阴十八载。”
“哦?樊某今年二十有一,虚长殷公子三年,若殷公子不嫌弃,可称我一声子回兄。”
我道:“既然子回兄年长,那便称在下表字昱之吧。”
如此又你来我往得客套了几句,得知我已昏睡了三日有余,我虽不知这狐狸底细,但敌不动我不动,以不变应万变,他既然不显山露水,我也没力气与他周旋,当务之急是我亲爱的狐狸兄,能不能为我来一桌好吃的,安抚一下我悲鸣不已的肚子啊……
☆、第三章
小爷我叫殷恒,字昱之,身无长物,居无定所,所有的财产只有从燕凉带来的一把灰不溜秋刻痕斑驳的刀……鞘,简单来说属于难民穷屌丝,燕凉是北齐附属国,本名凉国,凉国国君龙佑那赫昏庸无能,荒废朝政,沉迷美色,某天就看上了凉国左司马燕涞代的媳妇儿,二话不说抢进宫去,不想燕涞代是个情种,又有才学本事,十年前燕涞代以“诛暴王,安民生”之名杀王篡位,媳妇儿抢回来了,王位也是坐上了,可毕竟还是篡权篡来的,燕涞代为求心安理得,将国号改称燕凉。当初一怒为红颜的燕涞代当了燕凉王以后,后宫也不在少数,可见人心不可测,山盟海誓也可随时事变迁会变会移。燕凉王也是个野心勃勃的,十年之间,燕凉合纵制横,先后吞并了於支和大苑支以及周边各蛮荒小国,国土面积达到北齐的一半,三年前,其发展终于超出齐景帝段干汄的忍耐限度,拜邓陵大将军王邓陵邑还挂帅发兵征讨,燕凉蛮夷,又连年打仗,所幸燕凉人好战,今年又扩充了势力,一时间双方竟对峙不下,谁也未讨得什么便宜。
小爷我在燕凉生活了十八年,两个月前来到北齐邓陵王封地邓陵,两国交战敏感时期,只得称青州人,只是来此不到五日莫名其妙遭到追杀,这些人身份不明,却明显不只有一波人,有的训练有素,有的路数难测,有的高深莫测,我一穷二白,想破这方寸脑瓜也想不出这些人究竟为何,在被各路大侠不依不饶地围追堵截之中小爷使尽毕生绝学精疲力竭之时,挂彩受伤,遇见了我的狐狸兄樊子回。
狐狸兄将我安顿在邓陵最大的客栈听风楼天字号上房中,一住就是两个月,期间只七八天来看我一次,只是带大夫来瞧瞧我的伤势恢复如何,偶尔在窗边的书案上挥毫泼墨,间或与我说几句话,说的大都是时事见闻,茶馆奇谈,偶尔将小二熬的药端于我,樊子回第一次帮我端药时,我伤势还重,看他作势要喂,吓得我劈手夺过一饮而尽,伤口裂了数道不说,烫得小爷我几天只能喝点稀粥,那几天他出于人道主义关怀日日来看我,我一吃东西就疼得龇牙咧嘴,看来应是给他演了几天精彩的表情戏,我一咬牙一咧嘴之间,都看得见他努力忍着的笑意从眉眼中溢出,得,我承人恩情,狐狸兄你就尽管乐吧。从此之后他便只是将药端给我,扶我半坐起来喝。
至于天字号上房,我怕我这个穷人负担不起,曾向客栈掌柜提议让我转入普通病房,不是,是便宜一点的客房,可老板说狐狸兄提前付了五个月的房钱,得了,这笔帐我又该拿什么还?虽然有点俗,我怕是只有以身相许了,不得不说狐狸兄的确是让人欠他人情的高手。
两个月了,也没看出他有什么所图,莫非真的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第四章
五月上旬,我的伤基本无碍,可以四处走动,只是仍不能动武,樊子回最近常来看我,喝茶聊天,已相处两月有余,我发现我们之间还是有很多共同之处的,别看小爷我平时不怎么上道儿,骨子里也算是个有情怀的人,比如我与樊子回都喜欢绘丹青,只不过他绘山水气吞山河,绘花鸟惟妙惟肖,我绘只凤能像个鸡就不错了,男儿豪情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再比如,我们都喜欢习武,只不过他偶尔在客栈中庭院里仗剑秋风扫落叶,飒爽英姿,我尚未痊愈基本属于半残级别,只有干瞅着鼓掌叫好的份儿,男儿豪情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再比如,我们都喜欢吃清淡点的小菜,喜欢喝陈酿的花雕,只不过我饭量大酒量小,他吃得少,喝酒目前还没见他醉过,男儿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