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慎言瞧着桌子上那杯子笑一笑:“我知阿姊你知分寸,好。”
竹沥看着帘子外的菊花怔怔出神,轻声道:“正是他们祭日。”她道,“这么多年,我要回去瞧他们一瞧。”
顾慎言道:“我陪你去。”
帘子外的菊花开得灿烈,一阵秋风吹来,满地花枝乱颤,菊冷露微,香气惨淡。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治病这部分全为了情节发展哈,我一窍不通,大家不要当真呀。终于把背景大致地讲完啦,开心?
第20章 第九章 寒波暗涌(3)
旧地重游,一番故事涌上心头,竹沥瞧着外头飞掠过的琼宇,只觉得一切恍如昨日。京城繁华依旧,玉楼如昨,过往匆匆,热闹华丽一时竟是说不尽。
马车渐渐驶远,将那繁华热闹一径抛在脑后,小道两侧野蔓郁郁,葱葱茏茏地泛着黄意,擦过马车轮子,只留下窸窸窣窣的声响。
秦纤端端坐在马车一侧,眼角余光只敢偷偷瞧一瞧她娘亲,并不敢去看顾慎言的模样。却不是顾慎言模样骇人,只是他不甚爱笑,面容总瞧着严肃冷淡些,教人不敢去亲近。秦纤并不晓得这其中详细,忽然知道她娘亲竟与王爷为故交,心下诧异得很,面上依旧如故,也不敢多言,只一并随着他们往来。
方才在王府里,顾慎言只顾着同竹沥说话,旁的甚么都抛到脑后去了。待坐上这马车才想起来竹沥原是带了个姑娘来的,不由喜道:“这是阿姊的姑娘罢,竟已是这样大了。”
竹沥抿唇一笑道:“我道是你怔忡许久,怎失了礼数,原来你竟出神许久,连这么大的孩子也没瞧见。”
众人一时笑起来。秦纤偷偷瞧着顾慎言唇角的笑意,这时才不很怕了,心道原来这人也是会笑的,因此才不很拘谨起来。
顾慎言笑道:“我瞧着这孩子眉眼倒是像子兴许多,再细细瞧去,竟还有几分秦将军的意思。”子兴便是秦夙的表字,他们几个自幼相识,互不拘束,私下里也不管不顾那礼数,以致经年不改。
竹沥道:“何尝不是如此说道,老秦也每每瞧她也总想起风儿来的。”她微微笑一笑,脸上又露出些忧戚的神色,“纤纤,方才只与你略略提及几句,咱们现下却是回家里头祖坟山上去,今日……是你叔叔的祭日,我们恰是今日回来,却也是天意了。”
秦纤轻轻点头,不敢多言唐突。她自小听父亲讲秦风一生事迹,加之秦夙从来都以秦风为傲,她心下自然也是对这位故去的叔叔很是敬佩。
顾慎言道:“拜祭的物事我让下头的人已备好了,阿姊你……切莫伤心太过。”
正这样说着话,马车便一径驶上山去,不多时便到了地方。
竹沥本想着经年未归,虽然每年托人修缮一番,只是想来也必是陈旧多的,因着心里很是愧疚。然而甫一下车,却只见这里修缮的完好,一众皆是新筑的模样,心里略略有些疑惑。今年年初托人修葺一番,然而今夏四地多雨,自然给冲的松动些,如何反倒是更新了些的
顾慎言瞧出她的意思,正想说些什么,却忽听得脚步声,一抬眼却见正是修齐行止两个。
他轻轻笑一笑,心道果然是巧,当真是天意了。
竹沥见行止时,他还未会走路,如今这样如芝兰玉树一般,身姿挺峻,自然不能识得。她心思转过几转,瞧他们从这里走来,又觉年纪合宜,果然是行止无疑。只是这两个公子皆是气度不凡,模样英挺,当真是不知哪个才是了。
行止修齐这边也瞧见顾慎言几个,知晓他们来此必为了拜祭,行止忙行礼作揖道:“给王爷请安。”
顾慎言笑一笑,又向修齐行礼,修齐笑道:“王叔不必多礼,王叔可是为了秦将军而来的”
顾慎言颔首道:“正是。”心下正想着,今日既然遇见,何不就此向行止说明竹沥身份,正是一番措辞,忽听得修齐问道:“这二位却是……”
顾慎言借话道:“却是巧宗儿,容臣细细道来。”他只道,“秦夫人,这是当今圣上。”
竹沥听了不由一惊,如何皇帝竟到秦风墓上来,还未及多想,忙同秦纤两个见礼。
修齐行止两个何等聪颖之人,听顾慎言唤眼前这女子“秦夫人”,心里便有了计较,她必是秦家亲族之人!又想到,听说秦家只剩下行止大伯一家近亲,能来拜祭的,也必是这位大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