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搴开始埋怨赖德曼没告诉他实情。要是早知道是这回事,现在肯定不会出现在德州。可能已经在前往巴格达的途中,找寻依本巴图塔的原版书。
抬头一望,看着老牛仔混杂着渴望、兴奋、怀念及失落的神情和眼神,张搴心中的不满,瞬间消去了不少,取而代之怜悯之心一点一滴的心底涌出。既然木盒已经到了手上,套句中国人的说法,也算有缘。
套句老馆长常挂上嘴边的口头禅。
「古物有灵,唯有缘者得近之。」
要不,他张搴怎会在个最西部的地方,碰上个最东方的古物,这又得怎么解释呢?
「天意。就是天意。」
张搴说服了自己,索性耐下性子,帮老牛仔圆一回未了的童梦。
终究不忍心见老人家失望,张搴平抚心情后,试着以持平的口吻回应主人。
「我来试试看吧!」
张搴心头安慰自己,纵使木盒里头一无所有。但看了这对怪异组合的锁和钥匙,也算不虚此行。张搴把看着龙钥匙,心头思索着:龙头的尺寸大小远大于锁孔,当然不可能进入锁房。反手一转,将龙尾轻轻推进钥匙孔里,小心地左右摆动,试探孔内反应。
龙钥匙推进孔内三分之一左右,指端传来阻碍。张搴立即左右试探转动,说也奇怪,无论向左、向右无任何不同,全畅行无阻。这结果可让张搴好生不解。依着自己习惯,将钥匙顶住向顺时钟方向转动。转了半圈后,没想钥匙竟直接滑入第二道锁里头。对此进展张搴有点兴奋,没想到开锁过程竟如此顺利,脸上不禁流露得意笑容。
对座的主人,显然没像来客这般乐观。大概是这情形早已见怪不怪。每回开锁者都和张搴一样,很快展露自满笑容。最终却没一人可以打开盒子。
张搴继续将手中的龙钥匙向内深入,直至触底为止。重复先前的动作,左右摇摆试探,不料竟是同样结果。当下张搴不只是迷惑,简直如同坠入五里迷雾中。
这内、外两道锁内,呈现出同一的怪异现象,可以左、右,顺、逆时针转动,全没个固定方向,内部似空空如也---全无任何机械装置存在。简单的说锁头内像是空无一物。既是如此,究竟靠的是何种力量或机件来启动开锁。
当下张搴即陷入和先前开锁者相同的困境与疑惑:锁是不是坏了?锁里头像是空无一物,没有任何足以支撑开启锁头的装置。那么龙钥匙上头的锯齿又有何用?话虽如此,但锁里头又确实区隔成内外两道锁。而钥匙也能依序进入内外锁道内,其中是否隐藏着什么开锁秘密?
张搴感到空前挫折。原想不过开锁的尔等小事,劳烦他千里而来,何止大材小用?简直是牛刀杀鸡。可没想反掌折枝的易事,这时却叫张搴身陷迷宫。先前的自得意满,剎时烟消云散,落得是深陷泥沼、骑虎难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最后,张搴不得不抬头,面对主人,咧嘴苦笑。
「这……真是个很特别的锁!不只外表特别,内部更是非常……奇……特!」
张搴勉强挤出“奇特”,取代差点脱口的“怪异”,掩饰自己的窘境。
瞧着张搴的眉头不展,老牛仔眨了眨眼,似有所悟,接着开口。
「孩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不是认为这个锁已经坏了?认为我故意把你找来开一个……已经坏了的锁?」
张搴没响应,可表情已然道出答案。
「你不说,我也明白。先前几位锁匠也这么说。包括那些专家……建议我干脆拿把斧头,把盒子劈了。但我相信总有人可以完好无缺把盒子打开。有些东西毁了,便是永远毁了,永远回不来了……」
老牛仔的最后一句话讲来带着几分沉重伤感,滑入张搴耳朵里,直入心房。
张搴了解奥斯汀的意思,换成自己也不舍得将一个充满着童年回忆的收藏品给破坏。这感觉就像是亲手杀死自己心爱的竉物,同样叫人心碎。想到这里,张搴感同身受,换了个心情开口。
「杰逊,你放心。我相信我可以打开这个锁。请给我一点时间。」
「那有什么问题?又没催你!不管打不打开这盒子。爱留多久……便留多久,没问题!」
奥斯汀回得爽快。叫张搴心情宽松不少。
密室神龙
普来斯顿哈洛(Preston Hollow, TX)194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