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耳根忽然一凉,燕寒一惊,猛地回头,只见练飞虹正轻抚他的耳垂,道:
“妹妹的耳饰很别致呢。”言罢,收手时指尖还若有似无地划过他的颈子,尾指甚至轻轻点到了他的咽部。
燕寒怔愣了一下,旋即便明白:练飞虹这是在试探自己!她是何等聪慧的女子,定是怀疑自己乔装红颜,所以近身来查看。只不过当初燕寒为了蒙混过关,耳dòng是一早就扎好了的,而喉结因为长期服用女药,现在并没有凸显出来的迹象。
看到练飞虹脸上一闪而过的失望神色,燕寒只觉得胸中郁结。两年了,他曾心心念念想再见长公主一面,谁知真的见著了,却是避之不及。
日阳台的祭祀结束之後,巴图达赖刚回到无双宫,一眼便看到练飞虹正挽著燕寒,态度亲热地逗他说话,不禁皱紧了眉头。
燕寒远远地望见巴图达赖,便立刻朝他递去求救的目光,巴图达赖心领神会,不动声色地靠近,道:
“帝姬,如冰身子虚弱,现下应是乏了,本王得差人送她回去歇下了。”
练飞虹睨了一眼这两个月来未动她分毫的匈奴男子,悠悠道:“飞虹与如冰妹妹投契,王爷若是允准,今晚飞虹愿意亲自照料妹妹,晚上我们姐妹二人也好抵足而眠。”
什麽?长公主她……竟要与自己同寝?
燕寒被她的说辞吓了一跳,脸都不自觉地涨红了几分,他心如擂鼓地望向巴图达赖,担心对方接下来找不到说辞替自己解围,谁料──
“不准。”巴图达赖面色一沈,道:“今晚她还要侍寝。”
此话一出,把燕寒唬得怔在原地,回过神时,他已羞得面红过耳,连身子都不由自主地开始轻轻战栗。
这三王爷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燕寒虽然知道“侍寝”一说只是借口,可脸上还是烫得厉害,回望练飞虹,见她正一脸兴味地端详著自己,愈发无地自容起来。
“飞虹僭越了,王爷恕罪。”练飞虹松开了燕寒,冲著巴图达赖浅浅一福。就算这种qíng形,她也未尝丢了分寸,神态自若。而巴图达赖也没再说什麽,遣了仕女将燕寒扶走。
共妻 第二部 十九(新)
chūn祭除了白天的祭祀典礼之外,最盛大的庆典其实是在晚间。单於召集各部贵胄首领,夜宴无双宫,这回,除了小王爷那珈不在龙城外,众人齐聚。
练飞虹作为新嫁的阏氏本是要与单於同席的,只不过此时她还宿在巴图达赖府里,这般就同他坐在一处,居於单於的左席。
席间,练飞虹一直正襟危坐,非常安静,她身边的巴图达赖同样惜字如金,只有在单於问话的时候,才淡淡地答上两句。
趁著这空档,练飞虹饶有兴趣地环视四遭,暗暗记下他们的座次、官爵与名字,再通过阿古拉对待他们的态度揣测这些人在匈奴的地位与势力。她虽然是一介女流,但长在皇家,察言观色与识人的本事是自小就练成的。在三王爷府中的这两月,她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也好好考量过了自己的将来──此生她是无法再回返中原了,但教她只做这些匈奴男人的附庸又著实不甘。
练飞虹盘算著,过去的史书记载中也不乏有女子嫁到西域後来成为掌权者,施行闺房统治的,她并没有那麽大的野心,只是想安身立命,不再随意受男子的摆布。因为她明白,自己虽然贵为帝姬,天朝既把她嫁到匈奴,其实就与遗弃她没有分别,再想再倚靠故国的威势,是十分不智的。
正这般念道,居於单於右席的男子忽然立起身冲著巴图达赖这边举起酒樽,练飞虹在大婚那日曾远远地在日扬台见过此人一面。他名唤旭日gān,是单於的四弟,同巴图达赖一样,此人手握重兵,是匈奴最有权势的王爷之一。
旭日gān虽然比巴图达赖年轻,可是颏下留著胡须,相貌粗豪,倒是同单於非常相像,只不过他缺少单於那股王者威仪,若不是身著华服,反倒像个寻常的莽夫。
原本练飞虹以为旭日gān起身是要同巴图达赖敬酒的,谁知他却道:
“三哥,我这杯要敬阏氏的,你不介意吧?”
练飞虹吃了一惊,转过头望向巴图达赖,见他挑了挑眉,似乎也有些意外,但却没有出言反对。
练飞虹虽然不明白旭日gān意yù何为,不过她还是盈盈站起,顺从地接了这樽酒,浅浅酌了一小口,可谁知旭日gān并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