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晋安一尝,只觉七窍顿通却还余味无穷。舌头更是像受了莫大刺激,一时怔住,只晓得连口大吃,尽兴挥汗。
“……这菜本来应是大菜罢?何解在凉盘处端上来?这是什么酱?怎的从未试过?”
沈意见他吃得开心后便停止扶玩自己,不由长出口气,微微笑道:“本来是道大菜,因素知侯爷爱尝新的,所以叫他们先摆上来,免得一会儿凉了反倒没趣。其实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是天竺新传来的黑色胡椒做酱罢了……取其刺激新奇,秋天正好配着螃蟹吃。”
这螃蟹是最新鲜的海蟹,滑如脂玉,冷如美人,一嚼之下却简直入口即化,明明是层次丰富的淡味,被沈意的庖丁手一料理,竟与胡椒结合得极妙。犹如凡尘缘分,任你满前热qíng抑或冷淡自持,终免不了翻滚于一处,做得个难辨你我,qíng真qíng痴。
魏晋安不由大叹:“只可惜这头盘味浓如此,接下来只怕难以为继。”
沈意斜他一眼,颇有些不服气地道,“侯爷可是信不过我?”
魏晋安素喜他这不经意的稚子之态,不由心里一动,俯□去在他颈边chuī气,只见他那一节藕似脖子有动人心魄的柔白,不由得色|心大起,一口咬了下去。见沈意似被惊吓,含嗔带惶地一颤,更是心花怒放。
于是他低沉地笑起来,“爷还是喜欢美人料理蟹,然后再乖乖地喂爷。”他一边说,一边轻易找到沈意要害,隔着层衣服先是温柔仔细抚摸,似要挑起人心底最痒的火,搞得沈意暗骂他混蛋。
继之魏晋安却突然狠力一捏,看沈意“唔——”地一声眼角泛泪,映着一点红痣更显得妖娆刻骨……魏晋安只觉再也忍不下去,一把横抱起沈意就要往内室走。
沈意大叫不好,昨晚被个年届知天命却为老不尊的节度使翻来倒去压了一夜,嗓子都快叫哑了,今天要是不缓缓再来非得要了他的命不可……毕竟那人生辰在明天,必须去啊——他只得赶紧牵住魏晋安的衣袖,柔声诱惑,“……爷……爷不再尝几道么?我保证您不会后悔的。”
真是极少见他这么求人……不知为何魏晋安突觉沈意这可怜兮兮的样子让他心qíng大好,于是难得地开恩,邪佞一笑:“好……爷等会儿再吃你。”
这后面一句却是紧紧贴着沈意耳朵说的,那处本来就是他的敏感点,不自禁得,沈意满脸都泛了碧桃烟霞。
2
2、二、饮食,欢好,啖ròu,是凡人就戒不了
二人于是又重回席间,面上言笑晏晏提箸尽欢,好不和谐。直至一餐饭尽时,魏晋安倒也记住了几道新菜。
前头那道蟹ròu,名唤蟹底珍,本来一样都是ròu,起了个风雅莫测的名儿,就能愣生生比别家多卖出几两碎银去。魏晋安虽想这小东西正是个不折不扣的jian商,心里却莫名欢喜他这灵动,qíng难自禁下拥住了沈意就开始亲捏嘬啃。
此时是真真酒足饭饱了,沈意虽笑着躲他,却也心知时辰已到,只得暗自祈祷这禽shòu今儿可莫要再整什么新花样。
却还是免不得qiáng堆笑颜道:“这还有最后一蛊茶呢,爷漱漱口罢。”
“依你。”魏晋安本意是醉翁之意不在食,此刻虽笑着饮了口茶,眼睛却一刻未曾离开沈意。
及至一喝,才顿觉满口茫茫暗香,酸甜醇厚,余味清慡柔逸,不由得痴了。
连忙问道,“这可又是什么好东西?”
“名作清红茶,不过是梅子酸心甜意罢了。侯爷反倒喜欢这个?”沈意抿唇一笑,心说我这是下了功夫的,平实巧妙,喝得出来算你识货。
魏晋安一下了兴致,只觉这茶名qíng致缱绻,入口微涩却不gān,更多的则是悠长回味,醇厚飘dàng,活活要晕了味蕾似的。又因有酸意不时跳出,故而只会醉不会糊涂,实在是人间极品。
“我猜猜……这里加了什么?”
“……陈皮?!”苦思半天而不得,直至见得茶底几缕沉浮果魂,魏晋安才恍然大悟,继之惊诧,“再也想不到竟会是这样低贱之物!”
所谓陈皮,不过陈年老果皮罢了。若不与菜同做或入了药柜,只怕那皮相随意扔在街上连乞儿亦都不屑问津。
常用之果有柚橘等,凡是煲好汤,免不得总要来个一块半块——是的,甚至不需一两二两,煲得之汤仅以竹丝jī而言就已清香难言,鲜美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