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睡觉的话,是要做噩梦的。
周围太过安静了,我试图找一些事来思索,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我想起了我的孩子。
说起来,我也是一个父亲了呢。在这之前,我曾决定让静兰来抚养那个孩子,因为我自知不会为他作出一个好的榜样。可是现在,我突然很想把那个孩子要过来。那是我的骨血。我从小到大,身边都没有什么亲人,现在有了一个,当然应该放到自己身边。我每天都好寂寞,需要他来和我做伴。而静兰不会像我这样,她那样随和,应该会有好多人主动和她亲近吧。
想到这里我兴奋的站起来,如果我明天还可以去普和宫的话,我一定要把孩子抱过来。不管静兰肯不肯!
我喝了一口冷茶,不想却被呛到,我扶着桌子剧烈的咳起来,外面有人问:“皇上怎么了?”
“没、没……事……”我气喘吁吁的回答。外面安静下来。我慢慢的回到chuáng上,闭上了眼睛,没有什么可思考的,我只想明天可以去普和宫抱回我的孩子。
半个月后,高欢才又一次带我去了普和宫。在去的路上,我将自己想要抚养那个孩子的想法向他和盘托出,他并没有表示出明显的反对,只是不赞成的看着我:“你这可是要了贺拔静兰的命了。也害了小皇子。”
听了这话,我并不在乎。
到了普和宫,我直接进了静兰的卧房,她还是歪在chuáng上,身边是那个小婴儿。和上次见到的不同,那孩子看起来白胖了好些。
我在chuáng边坐了一会儿,静兰告诉我:“皇上上次让我给孩子想个名字,臣妾拟了个“兆”字,皇上觉得可好?”
“好啊,这个听你的就好。”我拍了拍小孩子:“静兰,朕有一事。”
“皇上请讲。”她收起微笑,警觉的看了我一眼。
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我用很简单的话讲出我的来意。说完后我冷冷的看着瘫在chuáng上的静兰。她看起来似乎是有点呆住了。
我弯腰抱起孩子就向外走,后面的静兰突然哀号一声,骤然从chuáng上蹦了下来。她抱住我的左腿,嘶声哭叫道:“皇上,不要带走我的孩子呵……他还小,离不得母亲哪……”
她的力气很大,我用尽力气也挣不开她的手臂,索xing一脚向她的头踢去。她的头上立刻流下了血,可是即便如此,她的力道却是不松丝毫。我臂弯里的孩子也哭了起来。这孩子像条活鱼一样在我的怀里乱拱乱动,我很快就出了一身汗。
外间的宫人闻声跑了进来,想要把我俩分开,却又不敢妄自动手,我心烦意乱的大声命令她们:“还不快把皇后拉开!”
她们慌忙的遵命去拉,可是静兰紧紧的抱住我的腿,任谁也拉不动。我用右脚使劲的踢她,她痛得哀声连连,可就是向冤魂一样不肯放开我。我急得一阵头晕:“高欢呢?让高欢进来!”
高欢就在外间等着我,听到我的命令后,他施施然的踱了进来:“臣在。”
“你来把她给朕拉开!”
“这个,臣不敢。”
我转过头去,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快点!”
他叹了口气,走了过来,向静兰施了一礼:“皇后娘娘,得罪了。”
静兰骤然盯住他,眼神凶恶:“你敢。”
高欢捉住她的双肩,很轻易的就将她从我腿上拽了下来。她自知挣扎不成,索xing坐在地上。
我从未见过那样绝望哀痛的眼神,静兰就是用那种眼神,漆黑而空dòng的看着我,她的声音像是在经历一场梦魇一样:“元修,你为什么要抢走我的孩子?兆儿是我的命啊。你不是人!你是野shòu!”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抱着那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婴儿,我扭头就跑。
越过普和宫的门槛时我差点绊了一跤。候在大门口的侍卫想来扶我,我一闪身,向寝宫的方向跑去。
我很久没有走过这样远的路,何况我一路一直是在飞跑。到了寝宫的大门口时,我终于累的跌坐在地上。侍女们连忙迎了上来,有人抱过了孩子,有人搀起了我。我没有动,坐在地上喘息了好一会儿才能说出话来:“好好照顾小皇子,找个rǔ娘。现在就去!”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直都在担心静兰会来同我大闹。然而这天傍晚高欢带来的这个消息让我暂时打消了这个顾虑。他告诉我道:“皇后得了下红之症,现在有些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