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瞥一眼同伴,洛甘棠一路都在笑,现在笑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有什么好笑?”杜宣木面无表qíng地道,“就因为他把地窖当成了密道?”
洛甘棠抬头笑道:“小杜,赌输了你说怎么办好?”
杜宣木皱眉道:“怎么说也是凶门的舵主,竟会上这样的当,七门中的人一代不如一代了么?”
“那是你冤枉他了,小季虽说是凶门的舵主,也是临安大户人家的少爷,从小没住过客栈,家里的密道倒是有不少。”
杜宣木道:“这你不早告诉我?”
“当时看你写了一脸的不相信,我若是早告诉你了,你还会和我赌么?”洛甘棠挑了挑眉。
杜宣木叹了口气,揉着额角道:“说罢,赌输了要做什么?”
洛甘棠想了想,摇头道:“一时半会儿想不出,等我想出来再说。”
杜宣木沉默半晌,迟疑道:“你可以让我省去脍仙居的那顿全素宴。”
洛甘棠眨了眨眼,抬头望了他一会儿,轻快地道:“小杜,你真以为我在乎那些钱?”
淡薄的月光洒下来,落在对方一双漆黑的眼里,映出的光忙竟带了点调笑的意味,杜宣木忽然觉得有些尴尬,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小杜还想去什么地方,想吃什么,想玩什么,只管跟我说。”
“……我又不是小孩子。”
杜宣木微微偏过头去,却不自觉地笑了一声。
洛甘棠也悠悠然露出一丝笑容,却又紧接着叹了口气,道:“苦中作乐是好,不过先想想明天要怎么查案,还有……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回去是不行了。”
杜宣木无奈道:“既然那季舵主知道我们会稽附近,这附近的客栈铁定都安排下了人手,我们只要在客栈住下,肯定会立刻bào露行踪。”
“所以,这附近的客栈都住不得了,”洛甘棠皱眉道,“我只想知道,他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只要知道我们在会稽,打听住处自然不是难事,”杜宣木若有所思道,“不过我们在会稽的事,知道的人倒是不多。”
洛甘棠忽然道:“其实,姜寻如果把我们来会稽的事qíng卖给信门,也能赚一笔钱的。”
杜宣木目光一凛,却随即摇了摇头,道:
“洛甘棠,还是不要怀疑朋友的好。”
洛甘棠愣了愣,忽然挑眉道:“是么?”
看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杜宣木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我当初若是没有怀疑你,现在也不会这么倒霉了。”
“不一定,”洛甘棠笑道,“你若是没有怀疑我,我们可能会遇到更倒霉的事。”
他顿了顿,道:“你之前说过,洛伯告诉你,有人借清聆阁故意栽赃花门,为的是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让你失去花门的保护,让凶门顺利杀你?”
杜宣木点头道:“确实,可我到现在都没有明白,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可惜再也没办法问清楚了。”
洛甘棠苦笑一声,低下头看着两手,沉默了一会儿,喃喃道:
“小杜,你虽然觉得自己杀了不少人,但若说到杀人……我这才算——”
“洛甘棠,我想到一个地方那个可以去,”杜宣木生生打断他的话,平静地道,“只是稍微要多走些路,不过是个绝对安全的地方。”
洛甘棠知道他刻意转移话题,只笑了一笑,也不点破,顺着他道:“有这样的地方?”
杜宣木点头道:“是临安城外的一处民宅,不过会稽离临安本就不远,所以也算合适。”
“民宅?”洛甘棠惊讶道,“是认识的人么?”
“是我过去跟你提到的一位‘高人’,她也说过,想要见见花门门主,”杜宣木微微一笑,看向他座下的轮椅,道,“你若想让你这椅子上的机关再完美一些,她也能帮不少忙的——怎样,去不去?”
“你这么说,看来和那位高人很熟了,”洛甘棠笑道,“若真有这等好事,我岂能不去?”
****
天逐渐亮了。
黎明时,杜宣木终于见到了那片熟悉的竹林,天光虽不甚明亮,却看得出林中的竹子比前日苍翠了许多,洛甘棠被他推着前行,眼睛望着小径两边,笑道:“竟然把家安在这翠竹林中,这高人实在是风雅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