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的商榷口吻,却又再没有商量的余地。
“什麽算了?我不要,我不要算了!”公输月终於懂了皇甫翰的意思。恐慌将他团团围住,他所认识的皇甫翰从来是君无戏言。
他说算了,那便是算了。
他说来生不愿相逢,那麽来世他们便只能形同陌路。
不要!绝对不要!他抱著皇甫翰心里却空落落的,一点也不踏实。
“翰,我们从头来好不好?就像小时候练剑,你说什麽便是什麽,好不好?好不好?”
皇帝撇过脸不再看他,他骄傲到像一座冰雕,对任何人都不例外。
这本没有必要,如果初识那年他就是高高在上的王,那必然就有俯瞰一切,藐视所有的胸襟,必然就挨得起寂寞,不为任何人所动。
他是皇帝,本就不该对谁有执念。
江山就是他唯一的执念。
倾尽天下166 美qiáng 帝王受
可偏偏有人误打误撞地跌进他的世界。
既然是他亲手开了门,那麽这次也要亲自送他走。
他沈默著,用最安静的方式表达他的意思。
公输月该是聪明人,绝对懂这沈默之下的深意。他不是死缠烂打的那种,但此刻却说什麽也不愿放弃。
“翰,你回答我好不好,答应我好不好!我们像以前一样好不好?好不好?”
皇甫翰终於不再闭著眼,他睁开那双含著笑的眸子,用眼神告诉公输月──我们回不去了。
时间是最公平的,有些事qíng,不管是谁都只有一次机会,错过了便不能再回头。
“翰。”公输月顾不得原诚在场,他俯下唇去吻皇甫翰冰冷的嘴唇,皇甫翰意外的没有挣扎。公输月心里一喜,却在起身的那一刻清晰地听到,皇帝用清冷淡薄的嗓音说:“公输月,好聚好散,你大可不必如此。”
他从来不知道,翰对他也可以这样冷静。
他所了解的皇甫翰,虽然骄傲,却比谁都容易动容。
可眼前这个温淡如水的男人,双眸淡然从容,没有一点波澜,他看不见却像可以用眼神触到你的心。
他的眼神就是回答,他说──公输月,我不再爱你。
原诚站在chuáng边,他手足无措地看著皇帝和公输月之间的一切。
旁观者清。
即使他再怎麽糊涂也该看出这两人的关系了。
手心里满是凉汗,他知道皇帝心里一直有个人,藏得深深的。也曾猜过这个人的身份,却从未想过这人竟然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一身素衣的公输月。
这一切太突然,他双脚像是生了根,扎在地上移动不得。
“可我爱……”
公输月低著头,附在他的耳边说。
这声音太小,以至於他竟听不到後面的半段。
皇甫翰满以为自己能够狠得下心了,可那个“爱”字却轻而易举地击溃了他。像是突然敏感了起来,连指尖都在痛。
公输月的气息喷吐在耳边,他凭本能知道对方在讲些什麽,可耳朵却迟钝得可以,一点也听不进去。
“翰?”公输月似乎也感觉到了这一点,他急切地喊了一声,却发现皇甫翰的表qíng没变,仍是略疑地盯著某处。
翰听不见了。
公输月胸口一紧,轻轻将皇甫翰扶起。
皇甫翰迟钝地转过脸,眼神空dòng而茫然,他的耳边突然静了下来,死寂,让人心生不安。
“你们……”他终於还是问出了口:“你们都不在说话麽?”
什麽声音都听不到,什麽东西都看不到。
这种无助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一丝脆弱随著微微皱眉的动作泄露出来。公输月心疼地不知说什麽好──事实上他也没有开口的时间。
皇甫翰的身体轻轻一颤,五脏六腑像是错了位一般突然剧烈地疼起来。
他不再喘息著咳嗽,腥甜立马涌上来。
顺著嘴角缓缓的滑下。
公输月慌忙拿手背去擦却怎麽都擦不gān净。
“太医就在隔壁!快去喊!快去!”他扭过头声嘶力竭地对著原诚吼道,随後像哄孩子一般柔声安慰著皇帝:“翰,乖,别怕,太医就快来了。”
皇甫翰听不到看不见,畏惧著却不卑微。
即使在死亡面前他也显得那麽骄傲。
殷红凝成一股细流,从嘴角流下。